這身打扮不比之前西裝革履的時候那麼拒人於千裏之外,看起來像個普通的大男孩,清新,帥氣。
但是賀友肖的表情還是一貫的冷峻,仿佛沒有任何事能讓他的眼眸產生波動。
林柔軟沒有敲門,直接進來的。地上有著厚厚的地毯,人走在上麵幾乎沒有聲音。
所以賀友肖並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林柔軟的到來。
他手中把玩著一個小茶杯,視線似乎在上麵停留,又似乎在透過這個茶杯看著別的什麼。
林柔軟很少見到賀友肖這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往日的他都神采飛揚,雖然麵如冰霜,但是一雙眼睛永遠都盛滿運籌帷幄的自信,那是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的胸有成竹。
但是今天,林柔軟居然在賀友肖的身上,看到了一絲失魂落魄。
林柔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所看到的,揉了揉眼睛,又上前一步,打算重新看個仔細。
賀友肖卻在這時抬頭,看見林柔軟的一瞬間,立刻恢複到平時的模樣。
仿佛剛才若有所思的人不是他,一切都是錯覺一樣。
“畫拿來了嗎?”
林柔軟沒想到賀友肖張嘴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也從側麵證明這幅畫,或者說畫這幅畫的人,對賀友肖很重要。
林柔軟指指手裏包裝好的畫盒,點點頭。
“拿過來。”
林柔軟習慣了聽從師父的話,對此沒有表示什麼疑義,小心翼翼的從盒子裏把《鵲華秋色圖》拿出來,緩緩在麵前的矮桌上展開。
賀友肖的視線隨著林柔軟的動作,將這幅畫的全部內容盡收眼底。
甚至在看到其中一個刻章的缺角時,瞳孔重重一跳。
這熟悉的手法,還有做記號的小習慣,這個世界上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人了。
一時間,往日的種種像是電影放映般,一幀幀一幕幕的在賀友肖的腦海中重演,溫情的,甜蜜的,悲傷的,殘忍的。
林柔軟眼睜睜看著賀友肖輕撫過《鵲華秋色圖》的手在微微顫抖,往日裏總是平靜無波的眼眸中竟然多了一絲蒼茫,像是閱盡千帆後的遲暮老人。
林柔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失態的師父,對於這幅畫的作者就更加好奇。
“師父,你,還好嗎?”
賀友肖驟然被林柔軟的話從自己的回憶中拉回,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
右手擺成虛握的拳頭放在嘴前,掩飾的咳了兩聲。
“這幅畫,能不能送給我?”
林柔軟今天所受到的衝擊可不是一星半點,她感覺自己的三觀都快要崩塌重建了。
自己的師父,什麼時候,這麼低聲下氣的衝別人討要過東西?
即使這個人是自己。
林柔軟見不得平日高高在上意氣風發的師父這麼說話,忙不迭的把畫朝賀友肖的方向推了推。
“可是,師父,你認識這幅畫的作者是嗎?”
賀友肖剛從回憶裏抽出神來,整個人都多了一絲精疲力竭的疲憊感。
聽到林柔軟的問話,也不隱瞞,如實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