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獨孤皇後宮殿東麵的簷角下馬湘雲停下來,合上了紙傘,仔細的拂去肩上飄落的雪花與隨行的宮人走進殿內,一進去就感覺和外麵的天氣相比簡直就是兩個季度的差別,“參見母後。”馬湘雲頗為端莊的施禮道。
“起來吧。”獨孤皇後這才看見馬湘雲今天的裝扮,既是華貴又不失端莊很有一番貴重矜持的皇家氣度,繼而指著身旁的位置滿意的說道:“來,湘雲坐這兒。”
馬湘雲應道,走到獨孤皇後身邊鋪著毛氈的地方緩緩跪坐下來,就聽獨孤皇後說道:“一會兒有朝中官員的家眷來覲見,其中的褒貶獎罰你可要看仔細了,口舌言語皆是陪襯重要的是適度,你可明白。”
“是,臣妾一定謹記。”馬湘雲聽著獨孤皇後的話,低頭應道。白色煙氣自殿內有半人高的瑞獸香爐,緩緩飄散開來,門外有太監的聲音傳來,各位官員家眷前來覲見。不多時,從殿門口就走進了許多衣著或是豔麗或是持重,佩戴著金銀珠寶的貴婦人輕移步伐的走了進來”參見皇後娘娘,太子妃。”眾人齊聲行禮道。
“免禮。”獨孤皇後神色如常的看著這些衣飾華麗的官員家眷們躬身行禮“想必都是舟車勞頓了,且先坐下吧。”
“謝娘娘。”站在殿內眾人答道,隨即依次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今天是除夕,咱們也是許久未見了,都不必多禮,就當是在家中一幫女眷閑談罷了。”獨孤皇後瞧著下麵的眾人微笑著說道,底下坐著的有心思活泛的人嘴上皆是奉承應著,可心裏卻不太當回事,誰來皇家宴會,心裏裝的僅僅是閑聊家常,那個不是為了更加的榮華體麵呢?這時,不知是哪個官員的夫人穿著綠色的綢緞衣裳笑著問道:“娘娘如今旁邊坐著的就是的太子妃吧。”一下子把眾人的目光皆轉向了獨孤皇後身旁坐著的馬湘雲,
“是啊。”獨孤皇後輕笑了下,轉頭看向湘雲道“除了大婚那天外,湘雲還是第一次參加咱們北漢的宴會呢。”
“是。”馬湘雲也轉頭朝獨孤皇後笑著說道,耳邊隱約傳來讚美的女聲和笑聲。本來湘雲以為這和朝中官員的夫人小姐們坐在一起無非就是閑話聊天可能偶爾也會有點小衝突拌嘴之類的但不是什麼大事情的樣子,也不會太累,可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她明白了事情好像不似她所想的那個模樣。
本來她大多時候都不是很規矩的跪坐著的,可如今一下就得坐一個時辰,坐的是小腿發酸但又不得不保持直著脖子維持著端莊之態臉上還的笑語盈盈的模樣也不知是獨孤皇後有意還是無意,底下坐著的女眷相互交談或是略帶尖銳的話都讓馬湘雲一起說了幾句,湘雲頗費腦子的和這些夫人小姐應和笑著,著實累人。
馬湘雲暗舒一口氣,把手藏在寬大的衣袖之中輕輕挪動,不著痕跡的揉揉發麻的小腿,看著滿座的笑顏如花不禁心裏有幾分佩服起來,可這些身份不低的女眷又是豈是看著那樣好相與的?本來北漢太子妃的位置正有許多雙眼睛盯著呢都想讓自己家或族中適齡的女孩爭上一爭,誰想橫空出來個楚國公主馬湘雲生生奪走了這太子妃之位,許久的心願落了空怎能不讓人氣惱,麵對馬湘雲時依舊能麵不改色的談笑,其中心機由此可見一般,就有人不著痕跡的說了些對馬湘雲不利的話,可偏偏還找不出大的錯處來,而獨孤皇後在一旁飲著茶,好似這一切喧囂與她無關。
就聽得一個嬌美帶著笑意的聲音說道:“張姐姐這話說得,好似不太喜歡別國之人呢。”她聲音不算大,卻正好能穿進殿內人的耳朵裏。
“不過是略有感慨罷了,可別是李家妹妹多了心,想些有的沒的。”一個神色帶著不屑的似有三十左右的青色衫打扮富貴女子,瞥了一眼剛剛說話那人說道。
馬湘雲這揉完腿,才覺得鬆快了一些就聽見這話,忍住想扶額的衝動,輕皺著眉頭看著那兩人想了想,腦中神思一現有了主意,斂起麵上情緒望著底下的人,表情正色的淡淡說道:“同國,異國又怎樣本是應該一視同仁,以彰顯北漢的大國氣度,難道要因為一個人是別的國家來到北漢就要驅逐辱罵嗎?那我北漢又有何顏麵自居大國,豈不是讓人笑話我們是無禮,不懂待客之道,不通禮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