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劇
——席慕容
長久的等待又算得了什幺呢
假如 過盡千帆之後
你終於出現
(總會有那幺一刻的吧)
當千帆過盡 你翩然來臨
斜暉中你的笑容 那樣真實
又那樣地不可置信
白洲啊 白洲
我隻剩下一顆悲喜不分的心
才發現原來所有的昨日
都是一種不可少的安排
都隻為了 好在此刻
讓你溫柔憐惜地擁我入懷
(我也許會流淚 也許不會)
當千帆過盡 你翩然來臨
我將藏起所有的酸辛 隻是
在白洲上啊 白洲上
那如雲霧般依舊飄浮著的
是我一絲淡淡的哀傷
看過我小說的朋友也許該猜到我今天的文章又是為了我那最好的朋友的離去,現在的她已在返回新加坡的路上,可我仍然覺得我們是如此親近,親近得仿佛相隔了千山萬水。那一夜我們緊緊地挨在一起,共同聽朋友唱著周傑倫的《發如雪》,我的淚又要滴下,即便她此刻就在我身旁,但明日,明日我們又將相隔天涯,每次相逢都是如此地令人心碎,因為相逢即意味著別離,淚眼朦朧中,時光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時那靜默卻激動的青春,那些我們共同走過的日子。多麼美好的日子,我們一起看夕陽西下,雁過長空,一遍遍走過那條白得發黃的水泥路麵,沿途是青蔥的小山,整齊的宿舍和籃球場上熱烈的加油喝彩,課堂上的喜怒哀樂,生活中的點點滴滴,我們沒有一刻分離過,可是如今,無可奈何的今天,我們又已離別。無論我如何地去追索,她已如雲影掠過,她微笑的麵容也已極淺極淡地逐漸隱沒在我們學校那日落後的群嵐裏。翻開同學錄發黃的扉頁,歲月將它裝訂得極為拙劣。含著淚,我一讀再讀,卻不得不承認,青春是一本太倉促的書。
水天一線情憂脈,匆匆隻駛過。柳舟淺水漾愁容,細紋軒碧波。孤鴻獨掠人憔悴,湖上春風醉。金陵歌舞荒郊簫,水域古琴杳。匆匆舟過人無過,奈何情已錯。流水覆波誰心碎,斯人獨憔悴。
淡淡悠悠的碧波上,一葉扁舟,滿池桃花。
花不醉人人自醉。
人比花嬌的紅衣女子,半躺在親吻著她青絲的男人懷裏。
甜蜜是每一瓣落花的滋味。
岸旁的竹林裏,隱隱傳來了如雲霧般漂浮著淡淡憂傷的曲子:“狼牙月,伊人憔悴。我舉杯,飲盡了風雪,是誰打翻前世櫃,惹塵埃是非。緣字訣,幾番輪回,你鎖眉,哭紅顏喚不回。縱然青史已經成灰,我愛不滅。繁華如三千東流水,我隻取一瓢愛了解,隻戀你化身的蝶。你發如雪,淒美了離別,我焚香感動了誰。邀明月,讓回憶皎潔,愛在月光下完美。你發如雪,紛飛了眼淚,我等待蒼老了誰。紅塵醉,微醺的歲月。我用無悔,刻永世愛你的碑……”
在淒美的歌聲中,男人愛上了風姿清雅的白衣歌姬。
狼牙月下,為愛憔悴的紅衣少女,一夜白發。
誰說隻聽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嫉妒熬成的毒藥,瞬間飲盡了白衣歌姬的紅顏。
她為了風月是非,長眠在男人懷裏。
男人鎖眉,哭紅顏喚不回。
弱水三千,隻取一瓢東流水,因為相愛的人不必多言。
男人劍指紅衣,心碎的女子發如雪。
此情此景,蒼天可鑒。
白銀月光下,回憶皎潔而完美。
她發如雪,她眼淚紛飛。
隻為男人掉下的劍,隻為他溫暖如昨的懷抱。
有些時候,人總是比較健忘。
“你在我心上,永誌不忘。”男人信誓旦旦。
狼牙月下,伊人還會不會憔悴?
男人舉杯,飲盡了風雪,迷離中前世塵封的鎖又被開啟。
“為什麼感覺她如此熟悉?”
“他到底是誰?”
兩個人一笑而過,卻又忍不住同時蹙眉思索這種奇妙的感覺。
白衣歌姬無法避免地出現。
男人與紅衣女子的生活還能平靜麼?
在男人朝白衣歌姬的頻頻回首中,三個人的故事劃上了一個永無休止的句號……
秋風不解愁,獨自把夢遊。落花隨風瘦,流水不回首。誰使春悠悠,長江不斷流。鴻雁無等候,木葉花滿樓。
南宮陵的思緒還在無盡的虛空裏遨遊,寂靜中隻聽仙仙公主一聲哀哀長歎:“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可這世間偏偏有很多感情是生與死所隔不開的。”
南宮陵聞言睜開一雙有些迷離的俊目,朦朧中的仙仙公主有一種成熟而庸懶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