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澤明看著陳莉清澈的眸子,那兩汪清泉此刻正映著他的神色難安的臉,窒息般的壓抑感讓他緊緊蹙起眉頭,等待審判般的窘迫不安。
車裏一瞬間靜極,兩個人的呼吸和心跳聲遙相呼應,如合奏的諧音。
“澤明,我不怪你。”
片刻,陳莉的聲音如清泉激石,在潘澤明耳邊泠泠作響。
她說什麼?
本來是應該被質疑的,被征討的,被詰問的。
可是,這些預計都失算了,她綻開那陽光般的笑嫣,那般溫柔地看著他,告訴他她不怪他!
潘澤明咬著牙忍著喜極而泣的衝動,他閉上眼睛,無聲地深擁她,懷裏,軟軟弱弱的女人,一如他全部的世界,隻要她在,一切都美好如初。
心有餘悸地慶幸中,有那麼一刻,潘澤明突發其想,如果,我們每個人的記憶都可以像電腦一樣,能定期殺毒並刪除多餘的垃圾,且永遠不再恢複,隻保留下自己想要的記憶,該有多好?
那要的話,或者這世間將會增添更多的罪惡和傷害,因為無所顧忌,人的欲望更會無休止的泛濫成災。自由、幸福,到底是需要在自我約束和社會道德、法律等多方局限中實現的。
潘澤明思緒泛亂,內心卻在擁她在懷的時候變得無比安寧。
他沒有再那般狂野地索取,隻是這般靜靜地抱著她,聞她發間淡淡的馨香,感受她信賴地依偎,安寧的心慢慢歡騰,靈魂飄去半空,忍不住雀躍。
“你找了我很久嗎?”
陳莉心疼地問他。
“嗯。”
他吻吻她的頭發。
“救我的人是邱波嗎?要不然,為什麼他說他曾帶我去過威尼斯,我又不幸落過水呢?”
陳莉帶著笑意問的。
嗚,這時節提邱波那個家夥,真是很掃興啊啊啊。
“嗯。是他。不過我不喜歡他。”
說完了,潘澤明暗暗慚愧,邱波算夠意思了,他這樣說是不是有點兒恩將仇報?
“嗯,我也不喜歡他。”陳莉撇撇嘴,“他看起來凶巴巴的,不過既然他救過我,他就是我們的恩人。”
前半句,潘澤明聽了心花怒放,後半句,讓他鬱悶。
好吧,恩人。
有把搶自己老婆的情敵當恩人的麼?潘澤明揉了揉陳莉的腦袋,“我已經好好謝過他了,你就不用再謝了,以後給我離他遠點兒!”
“噢,嗬嗬,怎麼這樣呀?”
陳莉看他那個醋酸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
“就是這樣,你現在已經認親了,找著老公了就不興再讓別的男人占便宜了,那讓我很沒安全感。”
潘澤明起身,翻去自己的位置,又側身把陳莉拉起來,體貼地給她係好安全帶,發動引擎。
“嗬嗬……你要帶我去哪兒?”
陳莉笑著問。
“還能去哪兒,當然是回家了!”
潘澤明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伸過來握緊陳莉的,她的手還是纖細溫軟的,像一隻聽話的小鳥,棲息在他的掌心。
真好,愛與不愛,牽手之間,就會有暖流在心間流淌。
“澤明?”
她轉頭看他,偏著腦袋看他。
“什麼?”
他目視前方,轉換車道。
“我突然發現我中獎了。”
她說。
“噢?什麼獎?”
他好奇。
“嗬嗬,你好帥啊,竟然會是我的老公。”
她笑得一派天真。
“那是,像我這麼帥酷又專情的男人確實算極品,你不容易攤上了可得好好珍惜。”
他當即自我膨脹了。
“可是……”
她若有所思。
可是什麼啊?為什麼要有可是呢?這個可惡的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