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說完,便留給我一個冷漠的背影。我倒是想外麵去守夜呢,但是關鍵是我今晚守夜後,那明晚這個身份是不是真得會變成守夜宮女,即使不是守夜宮女,一個嬪在皇上睡覺的時候被安排出來守夜,怎麼傳出去都怎麼不好。本身我的話題就多,千萬不能再多一條欲加之罪。
我緩慢的爬上床,睡在裏邊。照例是麵朝內側,皇上許是累了,又許是習慣了,竟沒有將我掰過來麵對著他。隻是他的手又環上了我的腰。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溫度和觸碰,除了剛開始突如其來的有一陣戰栗外,幾秒後便又恢複如初。
本來是瞌睡的非常厲害,但此刻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心裏的想法很多,一會想到城王和那個所謂的南朝太子是怎麼回事,一會又想到皇上是如何這麼碰巧的來到西念宮,一會又想到皇上怎麼會輕易識破南朝太子和城王的身份,又為了什麼而入住的西念宮?還有明日可能突發的口水炸彈,我又將被推到風口浪尖。
這一連串的事,走得也太過於順了。以至於我到現在還是懷疑,是不是有人導演了這場事件。第一想到的便是玉妃,是不是玉妃覺察到我已經知道她的些許秘密,才想借皇上的手殺了我?
南朝太子,受尹沫所托,竟是為了教我武功。城王來到這裏,竟是因為隻是看到了有黑影到我西念宮?這兩個人,怎麼就這麼恰好撞在一起了,更可悲的是,還摻上了九五之尊皇上!
一夜無眠。明日,我定要好好的打探清楚。
次日天明,皇上比以前起得早了些。他一起來我就知道,因為我壓根沒有睡著。皇上起來後並不像往常那樣讓人進來伺候著,我能感覺到他坐在床側看著我的目光,帶著一絲玩味和探究。
我不知道他的眼神到底在向我傳遞什麼信息,以及他到底想讓我怎麼辦。我隻知道的是,這個男人是一頭老虎,狡邪而聰慧,他的目光能透過別人層層的衣衫而直達到別人的內心。在他的目光裏,我感覺我自己就是一片空白,赤、裸、裸的毫無安全感。
此刻,他正用著他審視的目光看著我,我脊背上沁出了層層的汗。後背一直處於繃緊狀態,如果他的視力足夠好,我相信他能看到我輕微的顫抖。但好歹他是沒有做什麼。隻歎了口氣,便讓人進來伺候。
他同樣是示意著伺候的人小心一點,省得吵醒我。我內心卻沒有之前的愉悅。昨日的事還沒有解決,兩個男人闖入我的宮中,在後宮怕是傳開了,而他卻仍能鎮定自若。沒有男人該有的憤怒和懷疑,這點讓我更是膽戰心驚。
借用魯迅先生的一句話: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而他無疑,絕不會是滅亡,那般雲淡風輕。
皇上走了沒一會,我便讓晚晴和香兒進來伺候,也隨之起來了。睡是肯定不會睡著,我天亮也不會對自己說晚安。
靜靜的等待著日曬三竿,等待著皇上奏響早朝進行曲。我才讓晚晴去請城王,並讓晚晴注意今天在後宮的任何一條流言和消息。我要看看到底這件事情的影響有多大,探尋皇上的底線到底是什麼。
城王是唯一一個不用去上朝的王族。之前他一直是在外麵遊曆,皇上與他關係很是要好,見城王去上朝跟不去上朝一樣,也便隨了城王灑脫不羈的性子。隻是我聽說,朝中一直有微詞。大臣大多是敢言不敢頂皇上的嘴,其中尤以北親王的態度最為強硬。
北親王我隻見過一麵,我並不知道他的性子和人品如何。在教武場的匆匆一瞥,隻略微的知曉北親王很高傲。那時他在教武場略帶諷刺的話語此刻還在我的腦海中回蕩,對城王本就不滿,再加上如今皇上的器重,更是挖空心思的想要致城王於不利局麵。
朝堂上現在是風起雲湧,後宮中也是同樣的發出危險的信號,朝堂和後宮本就連在一體,現在後宮的看似平靜,實則還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我處在風口浪尖,城王同樣也是。所以我與城王的會麵與談話,是決計不能讓別人知道的。
“香兒。”晚晴去請城王已經有一會了,估摸著也快到了。我便喚香兒把行風叫來。如今的西念宮也不是像表麵上那般堅不可摧,在西念宮周圍是斷不可再讓等閑人等進入的。
把意思大抵的和行風說完,行風便領命下去。行風不知道從什麼開始,對我開始言聽計從。我不知道這是皇上的屬意,還是我做了什麼讓行風打心底裏為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