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不過是想王爺可以開心快樂罷了,從來沒有別的什麼心思。如果王爺認為傾城是禍根,那麼……傾城就是禍根。”眼皮之下那人究竟是什麼心思,傾城猜不到。離慕容息燁越近,他越覺得疏離。他全然看不透這個人。他也不用看透這個人。
隻要能殺了他就好。
“嗬。那你覺得本王開心麼?”慕容息燁依舊閉著眼睛,但捏著傾城的手指卻加重了力道。
“王爺不是還在等嗎?可以真正開心的那一天……”下巴上的痛感讓傾城有些唇齒不清,說出這樣的話並不需要什麼勇氣,慕容息燁從沒有掩飾過自己對那個位置的渴望。
“那樣,就可以開心了麼?付出了所有才終於走到那一步,就會……開心了麼?”他兀自喃喃,眼睫因為激動而顫抖著。“沒有人會祝賀我的。沒有人能和我並肩看這山河。這一生,我不管到哪裏,做什麼,都不會有意義。”
傾城呆住。他盯著慕容息燁緊閉的眼角,想著下一刻或許就會有淚流出來。除了仇恨,他對他的了解太少太少了。他握著慕容息燁的手,解開了下巴上的鉗製。燭光明亮,傾城才發現,那雙手其實布滿了傷痕,慕容息燁顯然很用心地處理過,疤痕並沒有消失得完全,留著淡淡的印記。
隻有學會了殺人,才能防止被殺。
傾城默然。他拿出自己帶來的竹筒,打開,濃鬱的酒香霎時間彌漫開來。還沒有喝,人就已經醉了三分。
慕容息燁終於被酒香惹得睜開了眼睛,“你帶了酒?”
“嗯。”傾城點頭,“我釀的酒。”他拿過慕容息燁桌上的茶杯,潑了裏麵的冷茶,正準備倒酒,手腕突然被另一隻有力的手握住,他抬眸看息燁一眼,無奈地笑笑,“怎麼,怕我下毒?”
慕容息燁一臉“我什麼意思都沒有”的表情。“當然不是。我隻怕喝醉了,一會兒沒法上早朝,又要被慕容風臨罵上一頓。”整個雲國敢直呼縉雲帝名字的人也隻有他慕容息燁了。
傾城淺淺笑過,掰開他的手,將清澈的液體倒出,推到他跟前,“王爺為什麼不嚐一嚐?”
濃烈的酒香撲鼻,慕容息燁皺了眉,還是端起來呷了一口。沒有酒味在嘴裏擴散開,仿佛自己喝下的不過是一口泉水。
“怎麼,沒有味道?”他又聞了聞,酒香的確足以醉人,可是喝在嘴裏真是無味的。“傾城釀出的酒果真不一般。你有為它取名麼?”
“不忘。這酒名不忘。”
“不忘——”慕容息燁仔細揣摩著這個名字,“有人喝酒便是為了忘卻,你的酒徒有酒香,醉不了人,自然就忘不了。反而,會更刻骨銘心吧。”
“是。有些事,不是不能忘,而是不想忘。應該被銘記在心的東西,到死都不會忘。”傾城的眸光突然犀利起來,慕容息燁沒有在意,他還在咀嚼傾城的話。
“是啊。”他拿起茶杯一飲而盡。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之前的話題,他忍不住調侃,“楊綺月有沒有說聖旨什麼時候會下來?你得準備準備,好嫁進將軍府裏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