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和自己賭了一把。賭慕容息燁說的不過是玩笑話,所以他沒有做出任何害怕的舉動。他並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來的自信。他的手心布滿了涔涔的汗,卻沒有冰涼的劍劃上咽喉,得到的隻是他的一吻。
此刻慕容息燁趴在自己身邊,卸下了所有防備和偽裝的樣子,讓他隻想把他攬入懷裏,不管多長時間,哪怕如同這煙火一樣短暫,也好過他日後長久的時光裏沒有一點可以保留的。
不不不,我恨他!我已經做得很好的,他心裏的堅冰已經開始慢慢消融了。太好了——慕容息燁這樣的人,是行走在冰上的孤獨旅人。他們沒有陪伴,隻有心上的堅冰讓他們不受到外界的任何幹擾。一旦冰層破裂,迎接他的隻會是墜落。
可是……我心裏的冰,也在融化。
第二日一早,慕容息燁就起了床,準備去早朝。傾城一個人在床榻上蜷成一團,像貓一樣沒有安全感。
進入慶元殿的時候,安靜的殿內一陣騷動,每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已經兩日沒有露過麵的燁王身上。他不以為意,徑直走到自己平日裏站的位置上。
“息燁,兩日不見,不知你在忙些什麼?”慕容風臨逮住機會發問。
“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臣弟前日感染風寒,府內人又多倍遣送回去過節了。一個人調養總是好得慢一些,也沒人能給皇兄一點音信,是臣弟之錯。”慕容息燁說得不緩不慢,誰都知道他說的是假話,卻都隻能當成真話來聽。
“是嗎?你身邊沒人照顧,一直是朕的一塊心病。朕也提過給你賜婚,但你老是推脫。這下該知道有一個人在身邊多好了吧?”
“臣弟知道了。”是真的知道了。
早朝結束後,慕容息燁看著楊毅憔悴的臉色,故意上前問道,“將軍心情不好?”
砸了別人女兒的婚宴居然還敢上去搭訕?幾位官員不由得停下步子看起了熱鬧。果然楊毅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王爺多慮了。如今沒有戰事擾我清淨,我又有什麼可煩心的。”嘴上倒是留了幾分情麵。
“年關將至,你還是小心些這把老骨頭。”
“王爺也要小心才是。”
沒有劍拔弩張的氣味,讓圍觀的人大失所望。
息燁回頭看著慶元殿。這裏一點都沒有改變。十年前的情景還曆曆在目。
那是……第一次見到作為質子來到雲國的惜國皇子尹雲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