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燁的事,朕已經想好了。這次他主動回來伏罪,也是他認錯的一種表現。朕也有聽聞,他近日來精神狀態不太穩定,朕頗為憂心。他畢竟是自己的弟弟,從小在後宮中一起長大的,感情自然深刻。又有哪個兄長真的忍心給自己的弟弟定罪呢?”
一番話,慕容風臨可算是說得滴水不漏,就連躲在一旁的白瀟都要為他鼓掌了。可誰都能看出,這些“情真意切”的話語不過是謊言罷了。他所要的,不過是世人對他寬宏大量的敬仰。
果然,下麵的大臣齊齊跪下,“皇上聖明。”
“平身。”自己的話收獲到滿意的效果,慕容風臨自然高興,他扶著椅邊,讓自己坐得更穩一點,“但是……朕也不能輕易饒過了息燁,以免他人效仿,想謀朕的皇位。所以……朕決定發配息燁去邊城雲鶴,永生都不得返回淩淵城!”
這大抵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了。白瀟翩然離開了慶元殿。不能說慕容風臨想得很周到,但至少,他還是夠聰明的。
他可以對外宣稱說,息燁被他發配去了雲鶴。雲鶴邊遠,他或許可以隨便找一個人冒充息燁去那兒。一個謀反被發配的王爺,哪裏值得他人費心去求證息燁的死活?
而他可以在淩淵,就在自己眼前,親自結束了息燁的性命。
但白瀟不能從皇宮地牢救人,她沒有必要去冒險。如果息燁想逃走,他有千種方式可以離開那個破地方,可既然他自己不肯離開,自己為什麼要去費那個心思呢?而今對於風刃手中還是一點線索也沒有,花闕也沒有傳來消息。自己如同抓心一樣,擔心這個又擔心那個,完全抽不出身來。
掠進地牢的時候,門口的侍衛根本沒有意識到已經有人進去了。她幽然一笑,覺得皇宮內衛也不過如此,根本連自己修羅場內尚是毛頭小孩的那些人能幹。“息燁。”
聽到熟悉的聲音,息燁難得的從自己靜默的狀態中複蘇過來,原本他正對著窗口漏進來的陽光,這下轉身過來,看著黑暗通道中的一道白光。
“師傅。”他淡淡開口,起身行了個禮,“你不怕這裏的汙穢髒了你的白衣麼?”
不是諷刺的問話,聽來卻全是諷刺的意味。白瀟倒不介意,反而從欄杆處伸過手,握住了息燁的手腕。感受到他的脈搏,她的心忽而一痛。
“原來你早就知道,你中毒了。”
息燁自然不知道。聽到白瀟的話出口,他臉上也是一驚。每日的飯菜,他都吃得沒有防備,並不是因為他真的相信慕容風臨不會給他下毒,而是他覺得,慕容風臨不會在這個時候給他下毒。
原來是他錯了。
“那又能如何?如今我是甕中之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不能說所有的希望都被磨滅了。因為還有傾城。就算注定是死路一條,隻要傾城在最後不成為那把刀,他都可以死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