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隨處走走,不想竟是唐突了兩位姑娘,是在下失禮了。”宋凝忍不住多看了葉清溪兩眼,他還記得那個黑暗中臨危不懼的嬌小身影,那時候她還身在鈺清庵中,發間不著點翠,麵上不施脂粉,身上更是……額,隻著了一身中衣。
葉清溪沒打算讓對方報答自己的恩情,更沒打算和這人深交,因此隻是點了點頭:“既是如此,世子便先請吧,我與家中姐妹還要在此逗留片刻。”
這話從語氣上說雖然還算客氣,但絕對算得上是在趕人了。
聽了這話,宋凝突然便記起那日葉清溪也曾是這般態度,對自己下了逐客令。一瞬間,宋凝的心底多了一絲微妙的感覺,嘴角竟也勾起不易察覺的弧度。
葉清棠本就因宋凝的出現而驚懼交加,此時又聽葉清溪這麼說,一顆心都快蹦出來了:“清溪她不是有意的,她隻是一時著急,故而這才說錯……”
宋凝回過神來,收起嘴角的弧度,神色平淡的點了點頭,還十分禮貌地躬身道:“既然如此,在下便先行告辭,兩位姑娘慢遊。”
說完便繞過兩人頭也不回地走了,葉清棠的後半句話被迫咽了下去,不過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她不禁拍著胸口,驚魂未定地看向葉清溪:“清溪,你方才怎麼能那樣說?那可是世子啊,你真是嚇壞我了!”
“三姐姐這麼害怕做什麼?咱們和他無冤無仇的,也沒從他那裏得過什麼好處,難道還怕他把我們怎麼樣不成?”葉清溪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似是十分不解葉清棠的誇張反應。
或許是自己本身在現代時養成的那些根深蒂固的觀念在作祟,她真的覺得葉清棠的反應有些太過誇張了,在葉清溪看來,這完全就是自貶身份的行為啊。
而葉清棠如果想要克服自卑,就必須先把心態和觀念調整過來。
葉清棠見葉清溪一臉的坦然,有些話便也說不出口了,隻是仍忍不住提醒道:“他畢竟是世子,禮數是不能少的,你也要謹慎些才是。”
“三姐姐放心,我隻是覺得咱們隻要做符合身份的事就好,若是因為禮數太過周到,反叫對方看輕了,那就不好了。”葉清溪挽住葉清棠的手臂,笑意盈盈地道。
葉清棠一愣,難道真的是自己太過妄自菲薄了?
在葉家,她早已習慣了忍讓和退卻,故而遇事總想著要躲開,因為她以為隻有這樣做,才能避免那些不必要的爭端和羞辱。
可是聽了葉清溪的話,葉清棠竟突然有些懷疑起來,難道謙讓和忍耐也會讓人看輕嗎?
回想起自己往日所受到的輕視和刁難,葉清棠的心思似乎發生了些許微妙的變化,隻是這變化太過細微,連她自己也沒有及時把握住。
這個疑惑和這些細微的變化也使得葉清棠忽略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麼自己這位九妹妹會認得這位長安侯世子。
“三姐姐,這院子裏的花怎麼比剛剛的還要少啊?”葉清溪見葉清棠露出沉思的神色,心中是有些高興的,因為隻有願意去思考,才有可能發生改變。
葉清溪之所以會說這些話,就是希望葉清棠可以稍微改變自己的心態,至少不要太過自卑。
但有些觀點也並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改變的,一時間想得太多反而容易讓人鑽進牛角尖,葉清溪可不希望自己的好意起到反作用,因此才轉開了話題。
葉清棠聞言果然收起心思,認真地道:“這院中花的種類雖不多,卻要名貴許多,你瞧見角落裏那株花沒有,那便是十分罕見的蓮瓣蘭。”
葉清溪順著葉清棠所指看過去,不禁瞪大了眼睛:“那真的是花嗎?我看它是綠色的,還以為隻是雜草呢!”
“你呀,可別當著旁人的麵說出這種話,不然可要被笑話了。”葉清棠忍不住笑瞪了葉清溪一眼。
葉清溪也意識到了一個問題,當麵對這些死物的時候,葉清棠就會表現得自信和自然許多。而且葉清溪也發現這位三姐姐是真的看過不少書,不然也不會什麼都很了解的樣子了。
“好吧,誰叫我不懂這些呢,不過當著外人的麵,我是絕對不會這樣說的,三姐姐放心吧。”葉清溪好心情地眨了眨眼睛,又指向另一株花,繼續做個好學生。
兩人一路走來,一共經過了五個院子,每個院子裏都種著各類花草,且香氣撲鼻的,十分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