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秦思萱為葉清冰的事擔心了半宿,到了天快亮時才歇下,誰知迷迷糊糊間,竟又被下人給吵醒了。
饒是秦思萱一向性情溫柔,心中也難免窩了些火氣:“林媽媽,外頭在吵吵什麼呢?”
林媽媽忙打了簾子進了裏屋,一臉為難地道:“姨娘,三少爺身邊的下人說,昨夜三少爺竟沒回院子去。”
“什麼?”秦思萱一下子精神了。
林媽媽拿了個迎枕放在秦思萱身後,好讓她靠著:“姨娘先別急,三少爺現今年歲也不小了,偶爾歇在相熟的少爺那裏,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怎麼不是大事兒?清紀長這麼大,還未外宿過呢,快遣人出去找,趕緊的把三少爺給我找回來,”秦思萱慌亂片刻後,才漸漸冷靜下來,問道,“張川呢?他不是一直跟著清紀的嗎?”
李媽媽之前已經大概問清楚了情況,此時沒多猶豫,便答道:“奴婢之所以讓姨娘別太擔心,便是因著張川是跟在三少爺身邊的。張川的性子姨娘也是知道的,與他老子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的老實忠厚,最是讓人放心。”
“縱然如此,也不能由著三少爺在外頭胡鬧!你趕緊的遣人出去找找,總要確定了三少爺在哪裏才好。”秦思萱理了理頭發,聲音倒是少了些焦急。
李媽媽忙應聲退下,隻是她還沒走出屋子,便迎麵撞上個人,將她撞得一個凜冽。
她正要開口訓斥,卻在看清來人後,忙換了臉色:“呦,這不是三少爺嗎?方才姨娘還念叨著您呢,您這是打哪兒來的呀?”
葉清紀對李媽媽的話恍若未聞,隻腳步淩亂地進了裏屋,一下子便跪在了秦思萱的床前:“娘,您得救救孩兒啊!”
“清紀,你趕緊起來,你這是怎的了?”秦思萱方才聽了李媽媽的話,神色正舒緩著,此時被葉清紀這一嚇,表情頓時僵硬起來。
“呦,三少爺這是做什麼?這雖說盛夏,可地上還涼呢,您快些……”李媽媽跟著進了屋,想要將葉清紀扶起來,卻反被對方甩開了,連話都被打斷了。
葉清紀臉色慘白地跪在地上,根本不敢去看秦思萱的臉:“娘,兒子在外頭闖了禍,兒子實在是沒法子了啊。”
秦思萱之前因被葉清紀的舉動嚇著了,所以才沒注意到葉清紀言語中的不妥,按理說,她隻是一個姨娘,是不該被葉清紀喚一聲“娘”的。
如此她也看出,葉清紀這是真的遇到了難題,否則也不會如此失去分寸。
“林媽媽,你且去外頭守著。”秦思萱揮了揮手,麵上已恢複一派冷靜。
林媽媽“哎”了一聲,躬身退了出去。
待屋中隻剩下兩人,秦思萱才柔聲道:“清紀,你且站起來吧,不管你遇到了什麼難題,都是不該跪我的。”
“娘……”葉清紀將頭壓得更低。
秦思萱歎了口氣:“快起來吧,你是姨娘唯一的兒子,無論你遇到什麼事,姨娘都不會撇下你不管。”
聽了這話,葉清紀這才抿著唇站了起來,他張了張口,又閉上,似乎是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麼,或是要說的話太過難以啟齒。
“究竟是遇到了什麼事,竟然讓你這樣慌亂?”秦思萱隻得催道。
葉清紀搖了搖頭這才將自己昨日經曆的種種,統統說了出來,說到最後,臉色已經十分難看:“……娘,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真的……真的不記得自己曾寫過那種東西,更不記得我曾經……做過那種事。”
“你見過那張紙上的字,那字跡真是你的?”秦思萱沉默良久後,冷凝地開口問道。
葉清紀縱然十分不情願,卻也不得不艱難地點頭:“我見過那東西,那上麵……確實是我的字跡。”
“張川呢?”秦思萱突然問起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
葉清紀一愣,轉而茫然地搖頭:“我也不知道張川去了哪裏,昨日我到了那小院,之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難道……難道張川也被人算計了?”
“清紀啊,我看那根本就不是張川,你根本便是被人下了套了!”秦思萱頗有些怒其不爭地搖了搖頭。
葉清紀仍是茫然:“我知道我是被人陷害了,可是那怎麼會不是張川?昨日分明是他同我一起出的府。”
“我且問你,張川以往是什麼性子?昨日又是什麼性子?他怎麼會說出讓你騎馬出府的話,又怎麼可能將一匹發瘋的馬匹殺死?”秦思萱微微眯起眼睛,一一問著。
葉清紀仔細回憶了一下,這才恍然大悟,隻是卻仍驚疑不定:“那人真不是張川?可他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