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啊...啊...哦”啪嚓嚓...
“哦...啊...啊...哦”啪嚓嚓...
看著眼前搭好的祭台,一位美麗的少女正柔弱的躺在上麵,圓滾滾的毛球不知怎麼突然來了興致,不由自主的開始跳起舞來,嘴裏含含糊糊的唱著不知名的曲調,真就像是一位主祭的巫師一樣。
鬼叫著圍著這祭台跳了兩遍,便聽見身邊哢嚓一聲,像是樹幹被折斷的聲音。
毛團那極為簡略的五官,不由自主的做了一個驚恐至極的表情。它哆嗦著慢慢的轉過身去,一臉無辜純真的看向已經注視它許久的少女“我...就是試試看看...”。
“沒事,你繼續,正巧我的刀鈍了,正好磨磨”少**沉著臉,語氣平靜至極的說出讓豆豆濕了一地的話。
“嗚嗚嗚...豆豆不是故意的...嗚嗚嗚...豆豆還小...請不要用豆豆磨刀...”毛團眨巴著臉上的一雙大眼珠子,淚水已經浸濕了他全身的毛發。
看著淚如泉湧的毛團,少女絲毫不為所動,掏出磨刀石嗙的扔在地上,盯著他開始使勁的磨刀。
豆豆已經被嚇哭了,但是它看著少女滿臉的陰沉,決定還是不要違逆她的話。
“哦...啊啊哦...”在少女磨刀的鏘鏘聲中,毛團屈辱的活著。此刻它再度回憶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媽媽的皮鞭,表哥的踐踏,失去的尊嚴,還有少女的磨刀...
毛團想著想著動作逐漸慢了下來,卻聽得一聲冷哼...
“哼!”
就像是被人猛地抽了一鞭子,毛團突然加快了速度“哦...啊啊哦...”,它銷魂的叫著,今天也依然屈辱的活著。
人到中年,身體素質反而沒有年輕時那麼好了,即使因為某些原因可以百毒不侵,但妖毒那屬於一百種毒之外的存在,讓邵元朗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真正的惡意。
一時的苟活卻要付出半條命的代價,一日的悲劇卻要綿綿延續二十年。這是他曾經從未想過,也不敢想象的東西。如果不是還有機會見到那魂牽夢繞二十年的可人兒,可能他的後半生隻剩下悲劇了。
他那一雙略顯滄桑的眼睛,憂鬱而又恍惚的看著床邊的美麗少女“蝶兒,我終於又見到你了...真的,真的好高興...能夠,再見你一次...”。
少女微笑著搖了搖頭,有些委屈的抿了抿嘴巴,慢慢地伸出一雙纖細的手,將他略顯粗糙的大手輕輕捧在臉旁,溫柔的輕蹭“我以為我死了,就和你再沒有關係了...可我終究還是見到了你。隻是我變了,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我了。”。少女緩緩的歎息了一聲,微紅的眼角滴落一滴晶瑩的淚水。
雖然她在笑,可看在他的眼裏,卻比她哭泣還讓他難受。
“不,你沒有變...是我變了...變得蒼老和衰弱...變得更懦弱了,再也不能向你許諾什麼,也不能幫你做什麼了...你走吧...”些許微笑之後,他的雙眼驀然滿含淚水,微微嘶啞的嗓子說出令人絕望的話來。
而後他掙紮著,輕輕抽出了被少女捧在臉旁的手,閉上自己黯淡無神的雙眼。那胳膊就那麼虛弱無力的垂落在床邊,他悲傷的嗚咽著,也隻是嗚咽著淚流滿麵。
短暫的沉默之後,少女生氣的伸出雙手將他的頭強行扭向自己。她紅著雙眼大聲喊道“你睜開眼睛看著我!邵元朗!我要你看著我!”可他隻是死死的閉著眼睛,淚水和鼻涕止不住的流下。
“我曾經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師父說你是一個混蛋!沒錯!我就是妖怪!你難道不再愛我了嗎?還是說你討厭我?!”少女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到最後變成歇斯底裏的質問。
“不!我從來也不討厭你!我愛你愛到發瘋!愛你愛到即使快死也忘不掉!你在我的夢裏!在我的眼睛裏!在我的腦海裏!無時無刻!無處不在!可那又怎樣?你理應有更好的一生!我邵元朗何德何能有資格去愛你?”他赤紅著雙目看著她的眼睛,口水飛濺著說出了心理想了許久的話。自始至終自己就是她的累贅,最愛的人都因為自己而死,他永遠也不能原諒自己。
“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少女緊緊的將他抱在懷裏,抽泣著...
窗外,少年趴在那裏看了許久,卻未發現自己握緊的雙手已經滴出血來。那殷紅的鮮血順著指縫一滴一滴落下,澆灌在窗台下的花叢裏,片刻之後這片花叢裏的花草,盡皆枯死。房屋的陰影下,是那張看不清表情的臉,以及咯咯作響的聲音。
突然,趴在桌上的少女抬起頭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有些迷迷糊糊的喚著“師姐...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