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坐在鏡前,鳳槿的手有些顫抖。上次在桐影眼中看過了她現在的樣子,不過不太真切。今日,她終於要正式麵對了。
“槿兒,我將紗布去掉了?”桐影用眼神詢問著鳳槿,眸中帶著些微擔憂。他能感覺到,鳳槿在緊張。
鳳槿輕輕點了點頭,將眼睛慢慢的閉上了。感覺桐影輕柔的將她臉上的紗布一層一層的去掉了。
皮膚再次和空氣接觸,鳳槿覺得有些微的癢意,接著臉上便是一涼。鳳槿睜開眼疑惑的看向桐影,這麼快他就上藥了?
“閉上眼睛吧,可能會有些痛。”他並沒有告訴鳳槿,他會將她臉上的死皮去掉。他知道她會害怕,不過這裏沒有給她止痛的藥。
隻希望,鳳槿能夠忍住。
“嗯,我不怕。”想要恢複美貌,就必須忍受痛苦。容貌,是進宮接近夜慕白唯一的東西。鳳槿緩緩閉上眼,不知道桐影會怎麼做,但是她相信桐影。
再怎麼樣,也不會比現在更糟。
撕裂的疼痛傳來,鳳槿緊緊握住了拳頭。好痛,好難受,她甚至忍不住要去咬自己的舌頭。
原來,不僅是一點痛。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卻聽見桐影似乎低聲在她耳邊說著什麼。她聽不清,隻覺得他的聲音很溫柔。
微微張開了唇,好像桐影塞了什麼到她的嘴裏。額上的汗水落了下來,隻覺得一陣刺痛,似乎滴入了她的肉中。
很想伸手去抓臉,手卻被桐影抓住了。“不要亂動,再忍忍。”
桐影額上也起了些許薄汗,這件事比想象中更難。拿起帕子擦了擦,桐影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好像,還有一塊地方是完好的。
頭突然有些昏昏沉沉的,鳳槿漸漸失去了意識。可那種如撕裂般的疼痛,卻一直伴隨著到了她的夢境。
從來,沒有這麼痛過。腦海中閃過夜慕白的模樣,若是他知道她此刻在受這樣的苦,是不是會高興。
心慢慢的涼了下去,鳳槿終於完全的失去了意識。
桐影皺眉看向床上躺著的鳳槿,想不到她竟然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到底是有多麼的倔強,才能做到如斯。
感覺到鳳槿在顫抖,桐影坐下握住了鳳槿的手。“不要害怕,所有的事都結束了。”她的手好涼,涼到了他的心裏。
似乎感覺到桐影的安慰,鳳槿慢慢平靜了下來。
桐影幫鳳槿蓋好被子,起身離開了房間。他還要,去教祁宏。
出門便看見祁宏在太陽底下蹲馬步,桐影唇角微微揚起,“宏兒,這麼努力啊。”
“桐影哥哥,幹爹以前教過我一些,所以我就先練著。”偏頭看向桐影身後,好像幹娘沒有出來。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他們一大早就在搗鼓什麼,還不讓他進去。
祁宏口中的幹爹應該就是夜慕白吧,想不到他對這個孩子還挺好。“嗯,姿勢很標準。”從懷裏掏出一本書,桐影隨手扔給了祁宏。
這還是他昨晚翻東西的時候找到的,“宏兒,待基本功紮實了,你就可以練上麵的功夫。有什麼看不懂的,記得問我。”
也不知道祁宏認不認識字,他倒是忘記問了。
祁宏接過書,一臉的興奮。他終於可以開始練武了,以後沒人可以再欺負他娘親和幹娘。“謝謝桐影哥哥,你真好。”
翻開書一看,大多數是各種圖像,祁宏撓了撓頭,“桐影哥哥,我是不是要學著他們的姿勢啊?”真奇怪,原來武功秘籍是這樣的啊。
幸好娘親教他識了一些字,不過有些句子他還是看不懂的。
“嗯,宏兒有什麼地方看不懂嗎?”見祁宏一臉的迷糊,桐影無奈的搖了搖頭。祁宏還太小,他應該一招一式的先教給他才對。
祁宏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其實,我都看不懂。”小心翼翼的看了桐影一眼,發現他什麼表情都沒有,祁宏不由有些擔心,“桐影哥哥,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不如你先跟著我學一些,到時候看的懂那本書了,你再學其他的。”桐影手背在身後,他沒有收過徒弟。這次,卻一下收了兩個。鳳槿也要跟他學這些,那他和鳳槿,是不是多了一層師徒的關係。
祁宏連忙點頭,“好,那宏兒是不是應該先拜師?”說罷,祁宏馬上跪了下來,“師傅,請受徒兒一拜。”
想攔住已經來不及,桐影隻好接下來這個禮,“宏兒,快起來。”走過去拉起祁宏,桐影心裏有種莫名的感覺,好像自己身上多了份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