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人正是顏家的下人,顏家事發當晚,四個值夜中的一個。
七公子洛夜白不僅自己輕功奇高,就連跟在他身邊的聶涯兒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正常人往返於瓊花城和揚州至少要一天一夜,可這聶涯兒連夜趕了去,第二天中午便已趕回,隻用了別人一半的時間。
看著眾人驚歎的眼神,聶涯兒不由得心中狂喜,接著說道:“我家公子說,顏家這件事太蹊蹺,看似天衣無縫,實則漏洞百出,便讓我回到顏家又細細查探了一番。果然,我在顏老前輩的衣服裏找到了這個。”聶涯兒說著拿出一片手掌大小的布料殘跡,接著說道:“準確地說,是在顏老前輩被殺當晚所穿衣物中發現的。人死了,總會換一見幹淨的新衣服,不可能穿著被火燒的破爛的舊衣服吧。”
“爹爹死去當晚穿的是我親手為他做的衣服,”顏紫南突然哽咽道:“所以我沒舍得扔掉,就放在爹爹房中,誰知道後來卻找不到了。”
“那件衣服是小人拿了去。”那個值夜慌道:“小人見小姐不忍丟掉那件衣服,就想拿回去給洗洗,順便讓我那老婆子給補補,卻發現這麼一塊料子,與衣物完全對不上,還以為是小人弄壞了衣物,又不敢丟掉,就收在小人房裏。直到這位少俠前去查探詢問起老爺生前遺物,小人這才想起。”
少俠?聶涯兒先是一懵,接著便春光滿麵地笑開。這是在叫他呢。
“你把你知道的事說一遍。”聶涯兒揮了揮手,對那值夜說道。
值夜想了想說道:“那天小姐親自下廚給老爺做了份燕窩粥,在那之前小姐因為老爺要娶二夫人之事和老爺吵了一架,小人猜想可能是給老爺賠罪去了。那晚我和四個兄弟守在門外,聽屋內老爺和小姐笑聲不斷,也都挺高興的,就商量著等小姐一高興發賞銀了,找個地方喝一頓。誰知道卻突然聽到小姐一聲驚叫,我們一回頭就看到小姐跌倒在地的身影,接著有人影閃到老爺麵前,再接下來就是屋內一片大火,那人影也不見了,我們四個嚇壞了,一邊喊人一邊衝進屋裏救小姐和老爺,可是還是晚了,老爺已經死了……”
“那人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楚。”顏紫南說著抹抹眼淚,突然轉向聶涯兒道:“可是,一塊小小的布料又能說明什麼?你憑什麼說我是凶手?”
“就憑這塊布料。”聶涯兒說著將那塊布料送到一位客人麵前說道:“這位公子,麻煩你看一下,這是什麼料兒?”
那人拿起那塊布放在手中摸了摸,又聞了聞,疑惑地說道:“這不是布料,這是牛皮。”
“沒錯,這確實隻是一塊牛皮,所以才奇怪,顏老前輩死前穿的衣服上怎麼會有牛皮?”聶涯兒說著看了看洛夜白,見洛夜白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便又繼續說道:“大家都知道,牛皮刮得這麼幹淨,還繪上色,通常來說隻有一個作用,做皮影。如果我沒猜錯,那天晚上顏姑娘你先是以給你爹爹送燕窩粥為名進入他的書房,趁他不備之時將牛毛針打入他的體內,然後再操縱皮影演示了一場賊人入室殺人再放火燒屋的戲,這樣一來,這具皮影便會在火中被燒毀,死無對證。你還故意安排了四名值夜,目的就是要他們看到屋內的人影,好為你作證,並且將你從火中救出!這是卻沒想到,皮影燒毀後留下的這一角殘跡,會隨著顏老前輩的屍體被救了出來。”
話音一落,全場嘩然。
“你的推理很是精彩,卻也很可笑!”顏紫南臉色煞白,“我自小沒有娘親,隻有爹爹這麼一個親人,我為何要殺害他?”
“因為二夫人。”聶涯兒說著臉色一冷,“正如你說,你打小就跟著爹爹相依為命,爹爹視你為掌上明珠,可是後來出現了另一個女人,你爹爹要娶她做二夫人,你因為二夫人之事和你爹爹吵了一架,卻仍然沒能打消他的念頭,你感覺自己最珍愛的人被人搶走了,可是你不願他就這麼被搶走,所以你就設計殺了他,然後再嫁禍給陸少。”
顏紫南眼含淚水,怔怔問道:“你有何證據?”
聶涯兒被這一問不禁有些犯難,證據?公子好像沒有給他證據。
他皺了皺眉,回頭看著洛夜白,洛夜白沒有說話,隻是給他一個退下的眼神。
“證據就在你身上。”
眾人一看,卻是一直沒有說話的穀若煙,她站起身慢慢走到顏紫南身側,對著她冷然一笑,突然抓起顏紫南的右手緊緊捏住,盯著她手指間的細小銀針問道:“敢問顏姑娘,你手中這是什麼?可就是你用來殺人的,牛毛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