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阿難陀的手臂微微一顫,她雖未呼出聲,洛夜白卻已然明白怎麼回事,連忙鬆了鬆手臂,將她受傷的手放開,可是她的身體太過虛弱,無法自己站立,他便將她攔腰抱起,走進裏麵,將她放到寒冰玉床上。
“嘶——”剛一碰到那床,阿難陀就渾身一顫,發出一聲抗議。
洛夜白見了無奈一笑,笑中卻滿是寵溺,又將她抱下來,放到了一旁鋪好的睡鋪上,拉過帶來的被子給她蓋好。
“這樣,好點了嗎?”
“嗯。”阿難陀點了點頭,任由自己虛弱的身子靠在洛夜白身上,然後一邊用眼角餘光打量著這個山洞,一邊努力在腦海中回憶些什麼。
她似乎睡了很長也很沉的一覺,長得她自己都記不清究竟有多久,沉得她幾乎要忘記了沉睡之前的事情,就好像已經過了一輩子一般,如今已是新的來世。
“你已經睡了六十三天了。”洛夜白瞧出了她的心思,笑然說道,“不多不少,正好六十三天。”
“六十三天?”阿難陀有些驚訝,又覺得有些好笑,便低頭輕輕笑了笑,“我這一睡,竟然睡了這麼久?你為何你早些叫醒我?”
“我叫了,可是你不願醒來。我想,你是在生我的氣。”
“生你的氣?”阿難陀疑惑一笑,“我為何要生你的氣?不是應該你氣我沒有遵守約定,赴一年之約嗎?”
“那是因為,在一年之約之前,我失信在先,我曾說過要在你二十歲生辰之時陪你到這裏,看這裏雪飄滿天的情景,可我卻沒能完成這個約定。”洛夜白語氣清淡,神色平和,然淡淡的一句話卻讓阿難陀猶如雷擊,驀然勉強起身回頭看著洛夜白,神色有些驚訝。
洛夜白卻絲毫不以為然,刻意忽略她的驚訝,指了指一旁的寒冰玉床說道:“我記得當初剛找到這個山洞和這張床之時,你就曾告訴過我你很喜歡這張床,回去之後還照著這張床的樣子自己做了一個,師父無意中看到之後甚是詫異,詢問清楚之後又大笑不已,並告知此床乃雪山峰頂方能存在的寒冰玉床,它曾經汲取天地靈氣、日月精華,加之常年置於雪山,雖寒氣逼人,但卻是治病療傷的好東西……”
他頓了頓,低頭看了看阿難陀的臉色,果見她最先的驚訝之色已褪去大半,剩下的隻有一絲擔憂,一絲滄然。
洛夜白收回目光繼續說道:“從那之後,我們便經常到此,一來欣賞這裏的雪景,二來看看這裏的寒冰玉床有沒有被其他人發現。好在,這裏僻靜悠遠,加之有你布下的五行八卦陣,一般人根本進不來。我曾說過,等到你二十歲生辰時,要陪著你來此一起看雪景,將這個雪山走遍……隻可惜,我未能完成這個約……”
然後他低頭看著阿難陀,攬著她的手臂不自覺地漸漸收緊,輕聲呢喃道:“如語,對不起,是我失約了……”
阿難陀心頭驀然一緊,胸口一陣隱隱作痛,輕輕閉上眼睛,兩滴清淚從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