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皇上屏退其餘人等,臣女會細細道來”穆穆抬起頭,直視進皇帝的眼睛,堅定不帶一絲懼色
她掩在袖袍中的手卻不停的顫抖,仰著頭,對著皇帝的目光不避不讓,沒有退縮
一旁李公公已經喝道,“大膽!金殿之上豈容你…”
“你們先退下”皇上突然開口
一旁的公公麵色青青白白了一會兒,彎著腰領眾人退下,大殿頓時空蕩了不少
“現在你可以說了?”濮陽皇看著台下強自鎮定的小女孩兒,語氣裏無波無瀾
“請皇上恕罪!”穆穆突然彎下腰實實在在的磕了一個頭,咚的一聲在大殿裏傳來,濮陽皇手指微微一顫,看向穆穆的眼神變得探尋,“你有何罪?此番你贏得了冠首,朕還要嘉獎於你”
穆穆慢慢抬頭,額上一圈大大的紅印子滲著鮮血,她不予理會,隻從袖子裏拿出一塊方正物事,抬臂一舉,“皇上可識得這是何物?”
濮陽皇眯了眼睛看過去,那翠色的玉牌上點點金色彙成一個大字,那是…穆!
“你從何處得來此物!”濮陽皇一拍扶手,聲音裏帶了喝問,這東西自從當年穆族那場劫難之後就消失不見,現在如何會出現在這樣一個小女孩兒手裏“穆族第二十八代族長拜見皇上!”穆穆拿著那玉佩再一次磕了下去,金色地磚上泅了血跡,她麵不改色,從懷裏掏出碎裂之後央求艾辛黏回去的吊墜,“這是我身份的證明”
皇帝目光微凝,那玉石的確是穆族獨有,可那又怎麼能確定這兩樣東西真的歸她所有
穆穆見他不說話,一抬手撕掉了薄薄的麵具,那上麵已經破了口子,穆穆一揮手把它丟到一邊
一股酸氣頓時彌漫了整個大殿,她開口,“就算皇上疑我,卻也該記得穆族族長之女身上所帶的異香吧?”
濮陽皇聞到空氣裏酸澀的味道,眉頭微皺,“喜則甜,悲則苦,高昂則辣,低落則澀…”
“正是!”穆穆昂著頭答的肯定
“那你現在為何悲傷?”濮陽皇似乎被往事勾走了思想,下意識的問
“嗬,被人滅族,十餘年流落異鄉,怎能不悲?爹爹慘死,至今不曾得見遺塚,怎能不悲,我穆族死傷嚴重,烈士英魂夜夜夢中訴哭,怎能不悲!”穆穆稚嫩的嗓音一字一頓說的錐心,兩行清流沿著兩頰流下,滴在平滑的地板上衝刷血跡,不甚悲傷
濮陽皇被她這番話叫回了魂,看著階下的她,眼神卻湧起了別樣的東西,沉聲問道,“那你當如何?”
當如何?
穆穆一頓,反複咀嚼這句話,濮陽皇此刻難道不是該著她回到穆族,找出仇人,一雪族恥?她望著上首,眼神疑惑
“現在的穆族也很安定,由甄族管理著主要職權,一切已經進入了正軌,你卻想再次把他們帶入水深火熱去報仇嗎?”濮陽皇的目光突然飄的悠遠,穿過穆穆望出大殿,神情搖擺不定
“可…”
“沒什麼可是的!你若想回去,我可以讓你回去”濮陽皇突然大手一揮,決定的開口
回去?穆穆迷茫的睜著眼睛,半晌才會出他的意思來
隻是讓自己回去?以什麼身份呢?族人的仇難道不報了嗎?
穆穆瞪大眼睛看著濮陽皇,他為什麼不想自己報仇?
“父皇,兒臣有話說”大殿之外突然風般卷進來兩個人,堪堪停在穆穆身旁,穆穆偏頭去看,是簡星和太子!
簡星看起來很焦急,一眼看見穆穆額頭上的傷臉色都沉了沉,赫然轉頭就欲說些什麼
卻隻梗了梗脖子,一個字都沒吐出來,她怒轉眼瞪著一旁製住她的言懿
言懿不看她,方才她急急的想衝進來,他來不及阻止,隻好丟出一句話,說是自己覲見,否則就要被安一個擅闖金鑾殿的罪責了
他捏了捏她的手,拉她跪下,不等皇帝開口,先發製人,“稟父皇,兒臣以為既然她是穆族前族長的女兒,流落在外十餘年,理當按照禮數,尊郡主之位護送回穆族,方顯我濮陽明治外裏”
濮陽皇臉上明明滅滅,終究歎了一口氣,沒有追究這二人擅闖的罪責,隻對著穆穆的事不退讓,“這件事當初本來就被壓下,如今卻又揭開,公之於眾,豈能讓天下人安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