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少弈踏步走在前方,繽紛的落英被他踩在腳下。他緩了緩心緒,看著那吹過的秋風,隻覺得沒有細細品味間,這蕭瑟的季節便要去了。就像他還未來得及帶她遠行,她便如這芬芳的花朵般落了。
“少爺,我就不去了,我想留下來照顧少夫人。” 瀟鏡跟在他的身後,道。
“申夫人,你怎麼可以不去,給申副官的請帖上可是明明白白地寫著,請攜伉儷前往。” 朱夜楓牽著上官懿汀,已經行至了他們麵前。瀟鏡咬了咬唇,點了頭,隨著他們上了車。
上官少弈踩下油門,風景飛馳開來,吹拂而過的晚風讓樹葉簌簌作響,暮色在他眼中盡是蒼茫。街道奇跡般的沒有幾個人來來往往,他想起了過往,想起了他與她相遇時的迷茫。
王行長家裏,燈光如晝,人聲鼎沸。
他與王行長握了手,隨意寒暄了兩句,便聽見後麵一個嬌脆的女聲喚著他,他轉過頭,對上薑雅庭的眸子。今日的薑雅庭穿了一件梅花紋旗袍,豎高的領子讓她的比例顯得完美又張揚。
他內心清楚此次戰鬥又是薑尚豪搞的鬼,就是想要消磨掉他的自信心以及耐心,順便瓦解他軍中的軍心。他冷冽一笑,這薑尚豪布局倒是格外周到,讓他也束手無措。
麵前的薑雅庭將頭發挽成一個花髻,插了一株櫻花簪子,打量著一身戎裝又風姿卓越的他。微微一笑,“你倒是看起來精神極了呢,好像這次敗仗沒有打磨掉你的棱角。”
“有人故意為之,我又豈能上當。”他的眸子發散著徹骨的寒意,“你告訴你的父親,與我對著幹,隻會讓他今後身陷萬劫不複之地。”
薑雅庭心生不滿,嘟囔道:“輸的人明明是你,失去軍心的人也是你,怎麼反倒說我爸爸會跌入穀底。”
“日軍的野心昭然若揭,據我所知他們已經向華北地區進犯了,薑司令不會用兵打仗,手下的將領又都扶不上牆,他能依靠的隻有我們這些舊式軍閥。他連陰了我兩次,其他軍閥定當引以為戒,知道薑司令不是什麼心胸豁達之人,若日軍全麵進犯,他那個時候也就隻能手足無措了。”
他的分析條條在理,都是她未曾想到過的層麵。她將頭偏向一邊,窗外的噴泉正吐納著水珠,水晶宮柱也交錯著光輝,水晶宮燈投下燦爛又耀眼的光來,讓他整個人都被鍍上了一層亮。
她本想再說什麼,卻聽見急切的腳步聲。
“少帥!”申副官來勢匆匆,連立正敬禮都顧不得了,“我剛從指揮部趕過來,快要走到上官府邸時,突然眼見著府邸爆炸了!”
“什麼?!”他漆黑的瞳孔迅速睜大,指節咯咯作響。
“我當場抓了個現行,是一個日本人投擲的炸彈,我本想再審問,他卻切腹自盡了!”
上官少弈的麵色驟然間蒼白起來,抓住申副官的肩膀,無暇顧及周圍人的目光,吼道:“墨蘇呢?!”
“少夫人她……” 申銘量沉下聲音,湧動著的光影交叉重疊在上官少弈急切的俊顏上,他不忍打破少帥的期待,繞梁的餘音回蕩在耳畔,訴說著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