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了努嘴,有些不明所以,隻聽結香又小聲道:“夫人,我求求你了,你快生一點兒氣吧,不然少爺會非常生氣的。”
她麵上甚是不解,看著阮煜暗含惱怒的眉梢,心裏瞬間閃過一個念頭,莫非是這阮煜有意試探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所以故意請了這顧熙玥小姐回來?她看了看窗台邊上她親手栽種了的山茶花,輕輕一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樣裝成一副生氣的樣子。
阮煜眯了眯狹長的眸子,手裏的佩槍揚了起來,朝著結香瞄準,硬生生地扣動了扳機,那子彈劃破空氣,她心下驚擾得厲害,忙護住結香,卻見那子彈穿透在了牆壁之上。
她手心沁出一層層的細汗,結香早已經哆嗦得站不穩了腿,她不禁心生惱怒,怒視著他,“你這是要做什麼!”
“不想做什麼,隻是想打死這個胡亂說話的丫頭罷了!”
她輕輕咬著玫瑰色的唇,對上那雙狹長眸中的清光,淡淡地移動眉目,看著他身後也嚇得不輕的顧熙玥,水眸湛亮,道:“顧小姐,你看見了,你麵前的這個男人陰狠暴戾得厲害,跟在他身邊哪一天就指不定沒有命了,就算如此,你仍要跟著他嗎?”
“姐姐你不也是跟著他嗎?” 顧熙玥回過神來,悠悠一笑。
她苦笑著搖了頭,那月光斜斜地映照在她身上,她被暈染上了一層純白的皎潔。顧熙玥哪裏會知道,她是被他困在了這裏,她想念著故鄉的烏衣小巷,綿綿陰雨,也想念著有少弈的地方。
隻是現在喧鬧隱去,煩惱抽離,她早就失去了魂魄,在哪裏,還不都是一樣的嗎。
顧熙玥見她不再說話,柔荑輕輕攀上阮煜的臂彎,卻仍不見阮煜的慍怒有絲毫消褪之勢。顧熙玥輕輕咬著紅唇,她與阮煜相識於戰場,她隻是一名護士,隨軍而行,經常聽她的父親提起蘇州的顧家曾經如何風光,她也曾為此生出了綿綿恨意,認為是父親敗光了家底。
父母無論如何苦累,都供著她念完了教會學校,她本以為自那以後就會得到各個富家公子哥的賞識,哪裏想到他們隻是與她逢場作戲,玩玩而已,終究講究了門當戶對,她這個沒落貴族又算得上什麼呢。
桃花盛開了的季節,她偷偷離開了家鄉,想要為自己闖出一片天地來。無奈所遇皆是惡人,她開始了漫長的流浪,隻有陽光能撫慰她的心靈,隻有影子陪她療傷。她為了維持生計,去了醫院當護士,又被分配去了戰場,終於遇見了她的良人。
如今,她可不能錯過這次機會,眼見著程墨蘇惹惱了阮煜,不由地添油加醋道:“阮少帥,我看姐姐並不是自願想要跟著你的,不然也不會出口勸我離開,她對你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我想你真的需要問清楚。”
阮煜打量著她,她在他略帶狠意的眸光下仍然鎮定自若,雙手也沒有絲毫的顫抖。他隻覺得心中更為惱火,直直看向程墨蘇,“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是不是真的這樣不在乎我?”
程墨蘇怔了怔,隻覺得這顧熙玥實在不容小覷,頃刻間便可以明白過來阮煜的心情,讓她刮目相看了三分。不過好在她也不是想一直在阮煜的府邸待下去,不然天天應付這個顧熙玥,那還得了?
“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真的不在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