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撫上他的胸口,說道:“雍親王不會怎樣,可是四哥會難過。”
我坐起身來,看著四爺的眼睛對他說:“四哥,你是人啊,也會難過。我明白,與其說你是在生氣,不如說你是在懊惱,是在難過。我知道你總要以雍親王的身份麵對眾人,可我總想著,能讓你偶爾歇一歇。”四爺,就偶爾一次,把雍親王這三個字拋開一小會兒,哪怕隻是一瞬間。
四爺就這麼直盯盯的看著我,半晌後緊緊把我摟在懷裏,下巴抵著我的頭頂,輕聲說:“就一會兒。”我伸手擁住他,四爺,我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我那麼多話,什麼時候才能跟你說呢?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有勇氣麵對自己呢?
一會兒,四爺放開了我,問我:“冷麼?”
我愣了一下,搖了搖頭,他輕輕彈了我的腦門一下說:“傻丫頭,入秋了,你這身上被我潑上了這麼多水,你就不會說啊?”我這才想起來,是啊,大秋天的穿著濕衣服好像不太好,我訕訕的一笑,說:“也是,我還是回府去換件衣裳吧。”
“不用,我在府裏給你備了衣服,我讓戴鐸領你去換,倒是你怎麼也沒帶件披風,騎馬受了涼可怎麼好,我讓人去你府上給你取件衣服吧。”四爺柔聲問我,見我點了頭,就衝著外麵喊:“戴鐸,進來。”
說著,四爺把鞋穿好,又恢複以往正襟危坐的樣子。戴鐸小心翼翼地進來,聽了四爺的吩咐就退到門口給我帶路。仍是我往日住過的那間屋子,戴鐸進門後指著牆角的一隻小的雕花衣櫃說:“格格的衣服在裏麵,您自己選一套換上,奴才就在門口,有事您喊我吧。”說完就要出去,我叫住他問:“這衣服是?”
戴鐸笑著說:“是爺給格格新做的,爺說了,格格偶爾會來,若是再喝了酒住下了,總不能和以前似的仍穿著前一日的衣裳。所以就親自選了料子、定了花樣給您備了幾件衣裳。”說完,戴鐸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我打開衣櫃,裏麵是各色各樣的衣裳,淡粉色的旗裝,天藍色的宮裝,月白色的袍子,甚至還有一套漢家女子穿的襖裙。我拿了淡粉色的旗裝換上,心裏想著,隻是為了我或許偶爾酒醉會宿在這兒,他就備了這許多麼?四爺啊……
我換好衣服回到書房時,四爺正坐在書桌邊寫著什麼,見我進來,放下筆看著我說:“好看。你穿這樣清淡的顏色,總是很好看。”
我一邊往他身邊走去,一邊說:“那我穿紅色不好看麼?看來今年內務府給我置辦年節新衣時,該讓他們置辦別的顏色了?”
四爺搖頭道:“你穿什麼顏色都好看!”我笑著走到他身邊,看到他在宣紙上寫了大大小小的“穩”字。我看看他仍皺著的眉,提筆寫下一個“靜”字。
四爺不解地看著我,我看著他的眼睛說:“對四哥來說,這種時候,隻怕是讓你靜下心來更合時宜吧?”四爺笑著點了點頭,轉身從身後的書架上取下一個檀木匣子,打開來遞給我一看,裏麵竟是一隻紅珊瑚配紅寶石攢花綴珍珠的金簪。
四爺看著我驚訝的表情,拿起發簪戴在我頭上說:“這是今年要送你的生辰禮。可惜你生辰的時候他們沒能趕製出來,昨個才送來的。喜歡嗎?”
“四哥送的,我都喜歡。”
門外傳來戴鐸的聲音:“爺,小阿哥們放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