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玉冰，我明白你的心思了，你別自責。你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四哥好……”十三哥安慰著我，到底還是歎了口氣：“受了這麼多的苦，四哥將來還不知道要怎麼心疼呢。”
我搖搖頭笑著：“我想活著，所以我得暫時躲開這些刺殺。而徹底躲開的唯一辦法，就是‘死’！隻有我‘死’了，他們才會停止對我的殺戮。說來，我其實隻不過是更徹底的利用了一下我自己的‘死’。我利用我的‘死’，激勵了四哥奪儲的決心；我利用我的‘死’，分化了十四哥和八爺一黨；而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我利用我的‘死’，讓你徹底介入了暗衛。如此一來，四哥將來登位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而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才能在一起好好活著。說句實話，我要是再不這麼做，不知道哪天，我也許就真的死了。”
“你這孩子，這般費盡心思利用自己的‘死’，怎麼還能這麼若無其事地訴說對自己的利用？” 十三哥擰著眉頭道：“你就沒想過，用這個辦法徹底離開麼？”
我笑著點頭說：“想過啊！如果他們四個不肯幫我，我打算就讓庸醫把我挖出來，給我毀個容，然後我自己找個深山老林，蓋個小房子，種點菜，養幾隻雞。過清淨的日子。”
“你沒想過帶四哥走麼？”
我有些諷刺地笑了：“我想帶他走，但是我能帶他走嗎？他有孩子，有他的理想、他的抱負！跟我去過那樣的日子？初一聽他大概也覺得很美好，可是時間長了呢？他能受得了麼？他能放得下你嗎？”
的確，我想過，不顧一切，不顧曆史、不顧後果地跟四爺一起離開，但我知道，如果我真的那麼做了，遲早有一天，我們之間的感情會隨著四爺精神上的崩潰而一起崩潰。如果離開，我們必然得悄悄的、隱姓埋名的生活。而即使如此，也有可能是不安全的。
“那就把我也帶走！”
我拍了拍十三爺的頭說：“別傻了！帶你走，就意味著得帶嫂嫂和孩子們走，那到時候得帶多少人啊？目標那麼大，我們還走得了嗎？”
我搖了搖頭說：“再說，你以為走了，就真的安全了麼？你想想啊，萬一被人發現了呢？萬一，有人找到我們了呢？”
“但是，如果四哥將來真的登基了。我們依然不會有安寧的日子啊！”
我點點頭說：“我知道啊！可是，說句實話，十三哥，你不會以為你們生在這個家裏，這輩子還會有真正安寧的日子吧？你不會以為，我在這一切裏陷得如此深了之後，在這大清朝還能有真正安寧的日子嗎？如果沒有你們，我大概就用了那假死藥，然後離開大清，到法蘭西或者英吉利去了。”
十三爺感歎道：“是啊！哪裏有什麼真正的安寧呢？如果四哥將來登基，至少我們還能在這紛亂中偷得一分安寧吧？”
“記得四十七年你隨皇上巡幸京畿回來後，有一天你們兩個去我的小院兒，我跟你們說了小十八的事情。那個時候，四哥說：‘隻怕是，再難有這樣安寧的日子了。’如今看來，還真是一語成讖呢。”我想起那時候四爺說這話的樣子，心口不禁被思念侵蝕得疼痛難忍。我的手拽著胸口的衣衫，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十三爺歎氣：“的確，一語成讖啊。可是，話說回來。又什麼時候安寧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