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姑娘。”公子彤等攝政王出去後,又低低喚了聲,即使床上人還在昏迷之中。“三天,著實太短了。可連朕最好的太醫都這麼說……”
床上的人嚶嚀一聲,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她的臉色如同白紙一般,如若不是那微微的鼻息,還真是讓他覺得他已經失去了她。
公子彤本想喚念雀傳膳到思華殿內,他好陪著慕菡,慕菡醒來他好有機會與她話別,如若沒醒他看著她也能心安。但是他吩咐完畢卻忽然想起了慕菡當日跟著他來到彤國宮中時除了他就是孤單一人,琳兒紫夙都未跟來。如今即使是慕菡病重,他也終究不忍心隻他一人陪著她。
罷了,他的確沒有保護好她。比起紫夙,他甚至還覺得自己不夠勇敢,沒有那說來便來的勇氣。甚至,他都不敢為慕菡頒旨廣征良醫,明著與攝政王抗爭。他隻能拜托念雀去找琳兒、紫夙的同時再民間搜尋醫術較好的,乞求能從閻王手裏拉回她的命,然而僅僅是這樣,他也失望了多回。
攝政王的老狐狸早就有意收買宮裏和民間的良醫,他雖口中不提,行事卻“雷厲風行”。公子彤不愚鈍,但也畢竟是因為稚嫩落了下風。
他計劃完美,唯獨忘了他的棋要下全,必須狠的下心,放棄一些人的生死。他原以為,一命抵過他出兵戰死沙場的數千英魂也是合算,何況慕菡的頭腦並不蠢笨,每每都能化險為夷。但他忘了,他也是凡人,當他真遇到了這一刻,他又怎麼會如故事傳誦中的一樣,舍小義取大義。
攝政王的探訪,不僅探他們的虛實,更是要擾亂他們剛剛穩定的心神。此刻,他真是越想越悔。
不久,念雀就又進來複命。不過,她帶來的僅有琳兒一人。
琳兒的眼眶如同浸了辣椒一般紅腫,她來宮裏第一刻看到的也不過是奄奄一息的慕菡,這一心痛已經超過了對公子彤真實身份的訝異。“早知如此,我當初便不該幫她。後宮險惡,你這樣是間接害了菡姐姐。”
“琳兒姑娘,對待你們朕心中有愧。”公子彤此時哪還有王者的風範,他隻是靜默著垂頭,如同做錯了的孩子。“一切不是朕的本意,但卻因為朕而起,朕理應承擔這些過錯。”
“如果不是看在你請我來宮裏的份上,我真會以為你是存心害她。現在說承擔錯誤不覺得太晚了嗎?”琳兒俏臉上有一絲記恨,說完她不顧公子彤,便上前為慕菡診脈。
公子彤看著琳兒,心裏記起自己那日贈予赤血草的時候,琳兒也為了紫夙診了脈印證說法,便沒有阻止,隻是湊上前靜靜聆聽。
“菡姐姐傷勢鬱積,血行不暢,不出三日必當油盡燈枯。”琳兒雖然淚眼朦朧,診斷卻是毫不含糊。她一口氣便將症狀一一道出。“宮中的太醫隻管行經補血,卻不知治傷,菡姐姐傷情如此嚴重本不該再拖,一群庸醫。”琳兒一臉鄙夷地看了公子彤一眼。
“拿銀針來!”她坐在床頭左手一攤,再不顧公子彤的臉色:“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