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柔並不理會那攤販，拉著龍兒的手繞過他繼續向前走，好在攤販也沒有繼續追上來死纏爛打。
龍兒見周圍無人，便小聲問道：“漁人的眼淚到底是什麼？”
霜柔嬌笑了會兒，說龍兒是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對外麵的世界什麼都不了解，就這樣還敢獨自一人出遠門。龍兒不理她，隻讓她正麵回答問題。
與霜柔聊了會兒才知道，原來漁人的眼淚確實就是看上去的珍珠。不過，卻不是非一般的珍珠。
叫賣‘漁人的眼淚’的攤販大都是靠海而居的漁民，他們世代以捕魚為生。大地上所有的漁村或者部落全部都知道有關海上漁人的傳說。
“什麼傳說？”龍兒問。
霜柔也不再賣關子，趁路上未再出現什麼亂七八糟的行人，便一五一十地告訴她。
傳說海中的漁人擁有魚尾人身，他們偶爾會在月圓之夜無人之時遊上淺灘，或是將魚尾擱在礁石上唱起晚歌。漁村的漁民們世世代代相傳漁人的渾身都是寶，他們掉落的眼淚每一顆都是獨一無二的珍珠，魚尾上的鱗片是金子，而漁人的血則是世上唯一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一味藥。
這些說法在漁民們口中傳得神乎其神，沒有一個是不信的。可卻從沒有人真正見過漁人，漁村的老人們都說是漁人的法力太高強，以至於百千年來沒有多少人真正見過漁人。
其實漁人的存在龍兒是聽說過的，隻是那些過於奇異神秘的傳說倒是她第一次聽到。她問霜柔，“世上真的有漁人嗎？”
“當然有啦。”霜柔不禁提高了音調。
“那你見過麼？”龍兒搖開折扇，更顯儒雅氣質，風度翩翩。就連霜柔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讚賞之意。
“見是見過不少次，不過……也不像人們傳得那般誇張，什麼鱗片是金子啊，血可以起死回生啊，從前我與傾城談起這事兒，他都不信。況且，我們至今仍未見過漁人落淚，它們生活在海裏已有千萬年，日日遊在水中，又如何會落淚？”
“唔……”龍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不過，漁人唱晚的傳說倒是真的，據說漁人的王在千年前突然定下的這個規矩，原因好像是為了狐族。”
“哦？狐族？”龍兒訝異，大抵是因為傾城是狐族，所以一聽到與他有關的任何事情便格外敏感。“漁人和狐族之間有什麼關係？”
“漁人自古以來不算妖亦不算仙，一直在人、妖、神、魔四界中處於尷尬地位，因漁人天生擁有呼風喚雨的能力，並且法力亦算高強獨特所以才能一直保持他們的存在。而真正讓漁人一族繁盛起來的便是他們上一任的王，據說他自從成人起便博得了四界的關注，尤其是仙界和魔界的姑娘們，一個個爭先恐後去到漁人族示好。可惜，他即位成王後偏偏愛上了妖界狐族的人……”霜柔越說越起勁，不知不覺竟跟龍兒說了這許許多多的話，她倒有些擔心龍兒作為凡人能不能懂得這些人間以外的事情。
沒想到龍兒聽得格外認真，一點兒都不像是沒聽懂的樣子，反而追問道，“然後呢？”
霜柔並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輕輕歎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才帶著悵惘的語氣接著答道，“自然是沒能在一起，否則也不會如此了。想當初他的成就和愛情震驚了神、妖、魔三界，他為了狐族那位愛人做了許許多多瘋狂的事情，她喜歡月亮，他便整夜在月光下唱晚歌給她聽，帶她上天入地，甚至包括後來將仙界的月亮摘下來送給他的愛人……後來三界所有針對漁人的戰亂都是由此而起。”
“最後呢？”
“最後……”霜柔的語氣多了幾分傷感，“最後他退位，不知去向。”
“唉。”龍兒聽罷，竟也忍不住隨著霜柔一並輕輕歎了一口氣，她最討厭也最害怕這樣無奈又無助的感覺。然而，越是癡情的人越是沒辦法逃避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