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兒不知自她離家出走後府中一片兵荒馬亂,亦不知杜笙笙因她和傾城鬧了多少矛盾。她隻自在穿行在各處,身無包袱,一邊尋找傾城,一邊享受歡愉。
一路走走停停,雖是男兒裝扮,卻也偶爾掩飾不住深閨女子對大千世界的好奇心,每每途徑熱鬧的地帶,龍兒和阿瓷總想多做停留,霜柔奈何不了她們二人,隻好陪著一起東瞧西看,如同遊玩。
剛和龍兒她們走進一家飯莊,霜柔便坐下捶著小腿,好看的柳眉也皺在了一起,若有似無地瞟了一眼阿瓷。若不是該死的阿瓷左一句右一句地纏著龍兒這裏玩玩那裏看看,也不會害她跟著一起走這麼久!她是漁人,每隔一個時辰隻需補補水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壓根就不知道什麼叫做累。霜柔是真的看不慣她了。
“你究竟還記不記得你這次出來是所為何事?”霜柔跟著她們實在是逛得太累,不無埋怨地對龍兒說了一句。
龍兒對店小二點完菜,悠閑地品了一口茶杯中的碧螺春,滿意的笑容浮上嘴角。好茶。
“我怎麼可能忘記。”
霜柔仍然不滿,“那你還這麼玩兒,耽誤了多少路程你知道麼?”
龍兒仍然不緊不慢,不驕不躁,“我不會為了直奔一個目的而忽略了途經的風景,就比如你,比如阿瓷。若我隻為了那一個目的去,便不會遇見你們,也不會與你們有交集,那麼,這豈不是硬生生讓自己與幸運擦肩而過麼?”
霜柔聽得愣了愣,片刻後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果真奈你不何。”
菜還未上齊,一直沉默的阿瓷小聲地問坐在一旁的龍兒,“我……是不是耽誤了你的正經事?”
“沒有。”龍兒大方一笑,“阿瓷無需多想。”
阿瓷聽她這樣回答便放寬了心,“那……龍兒公子這次出來究竟是有什麼要緊事呢?”
正在夾菜的霜柔小小地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口吻插了一句,“吃飯就吃飯,怎的這麼多問題。”
“我——”阿瓷被她這麼一說也上了火氣,不知道自個兒哪裏招她惹她,倆人從初次見麵起便互相看不順眼,阿瓷甚是討厭看到她整日裏跟著龍兒那麼近,每次住客棧都是他們兩個同一間房,心中更是無名大火起。
“行了。”龍兒打斷她們倆,“霜柔你對人客氣點兒吧你。”
此言一出,霜柔更是惱火地瞪了一眼阿瓷,阿瓷則滿臉得意。龍兒幹脆埋頭吃飯,眼不見為淨。
熱鬧的飯莊突然間安靜了下來,霜柔好奇地伸長了脖子望向門口,正好走進來一個搖著折扇的翩翩公子。一身白衣,由遠及近,看得到他修長纖細骨節分明的手指,削尖的下巴竟有幾分惹人生憐,頎長的身形,有鬆柏之姿,眉毛濃密且斜飛入鬢,眼睛深陷,猶如幽深的潭水,充滿神秘。嘴角上一直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一邊搖著折扇,一邊徑直向龍兒這桌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