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兒趕緊向她們倆使了個眼色，介紹道：“這位是牧颯皇子。”轉而又回頭對牧颯說道：“她們是我的朋友。”
霜柔立馬反應迅速甜美笑著微微屈身，“霜柔見過牧颯皇子。”
楚袖卻怔怔看著牧颯，說不出話。龍兒奇怪地看著楚袖，霜柔也跟著扯了扯她的衣袖，楚袖卻依然驚怔地望著牧颯，像是望成了一樽雕像。
良久，就在龍兒打算打破這僵局的時候，楚袖終於出聲。
“杜浱……”
龍兒和霜柔在聽到她從喉嚨裏吐出來的兩個帶著哭腔的字之後瞬間有種天崩地裂感，霜柔甚至未等龍兒反應過來，看著她落淚的側臉不自禁提高了音量說了句：“什麼？”
“他就是杜浱……”楚袖突然雙手捂住臉，淚水從指縫流出，深刻的悲涼。
龍兒不能明白，等一個人等了幾百年，然而在終於見到那個早已將自己忘得一幹二淨的人時是一種怎樣複雜的感覺，她隻看到楚袖猶如一樽美好了許多年的精致瓷瓶，突然間被某個人輕輕觸碰一下便碎得分崩離析，瓦解成一地碎片。幾百年來的堅強全都化為指間留下來的鹹澀淚水，說到底，她終究隻是一個弱女子。
龍兒不能懂，霜柔卻能切身體會，雖然她還沒有找到她要找的那個人，但此刻看到楚袖幾近失控的反應，就好像終於遇到了那個要找的良人的人是她一樣。即便能夠理解這時的楚袖，霜柔卻也無法為她做些什麼，隻能和龍兒一起驚訝地看著她，冗長的沉默……隻剩楚袖低聲的嗚咽，還有牧颯的不解，以及他深深隱藏在心中的強烈的異樣感，那是他此生從未有過的感覺，猶如沉重的拳頭打在他心上，又如厚厚的灰塵蒙蔽在遠方，令他迷茫。
“你是……誰？”
牧颯問，他第一次用如此不確定的口吻，就像一個迷路的孩子，不敢相信眼前來救助自己的陌生人。可是……麵前的這個女子真的陌生嗎？為什麼她的眼神那麼熟悉？為什麼她那般順口地看著自己叫出了別的名字？為什麼……連叫那個名字的聲音都好像在記憶中聽過無數次……
楚袖將裝滿眼淚的雙手放下，紅著眼睛直視他，“我是楚袖，楚腰衛鬢，清風滿袖，你可還記得？”
“我的名字，是你取的。”
牧颯不可置信地緩緩搖頭。
龍兒和霜柔情不自禁緊張起來，不由得手握成拳，指甲摳得手心痛。
“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
牧颯突然不再說話。
“娘！”阿尋的聲音由遠及近，像銳利的刺刀劃破這一片安靜，龍兒更加緊張得不敢呼吸，這種場麵已不是她能控製。
阿尋跑上前來牽住楚袖的手，滿臉的天真無邪。
“娘，你怎麼了？”
“龍兒，我娘怎麼哭了？”
“他是誰啊？為什麼一直看著我們？”
龍兒和霜柔都沉默著，不知如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