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叫我麼?”
牧颯從微風中轉過身,墨發隨風揚起,帶著他與生俱來的冷漠與孤傲。
“你真的認為我就是你口中的‘杜浱’麼?”
楚袖聞言,身軀微微一震,這才明白是自己的幻想太過美好,以為他這麼快就想起了自己,而現實很是諷刺又明顯,他並沒有想起她,他的眼神仍那麼陌生。
是她高興得太早。
“我倒是想知道……”
嗯?楚袖再度抬起已經黯淡的眼睛看向仍舊冷漠卻泛起意思嘲諷笑意的陌生臉龐,聽著他特地拖長的音調,即便明知他是故意,還是心甘情願被他勾起好奇心。他究竟想說什麼?
“這麼古怪的點子,是你想出來的麼?誰給你的靈感?龍兒麼?”
牧颯看著她美麗的柔弱的臉龐,謙謙君子的眼睛裏漸漸露出狠戾,發出咄咄逼人的光。
楚袖不敢置信地回望他,明明白天相見的時候他還不是這番模樣!就算曾經他曾負心過,卻也從未當著她的麵說出此等咄咄逼人的狠話,更別說這種如針紮一般的毒惡眼神。他真的是杜浱嗎?楚袖不由得開始在心裏懷疑自己。
還不等她反駁,牧颯又繼續咄咄逼人地開口,或者說,他壓根沒打算給楚袖反駁抑或回應的機會。
“是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要見你?”
牧颯一步一步走近幾近石化的楚袖,滿意的眼神像在看一件自己親手雕刻的完美成品,一隻手收在寬大的袖子裏,另一隻手仍然背在身後,細細揣摩。
終於到了近到不能再近的距離,他將臉湊近楚袖的耳朵,感知到她刻意壓製住的呼吸,不由得揚起嘴角笑了。距離那樣近,楚袖能感覺到他爽朗的笑容如和煦的春光,卻無法目睹。
“因為……”
還沒能把他的話聽完,楚袖便感受到了有生以來最難以忍受的疼痛。
牧颯緊緊握著從她身後刺進去的塗滿符文的匕首,另一隻手死死捂住她的嘴。
楚袖沒有掙紮,不如說她已經無心也無力再去掙紮,她看著自己深愛過並且直到此刻也還仍然深愛的男子,上輩子因背叛自己遭受天譴而死,此生竟親手持匕首刺進自己身體,這算是報複麼?是自己太可笑麼?還是他……真的太狠心?楚袖輕輕一眨沉重的眼皮,未能聽到從牧颯嘴裏說出來的下半句話,卻清晰地看到了他眼裏深深的快意。
牧颯仍捂著她秀氣的嘴,還記得方才見到她時嘴唇上塗的胭脂顏色,紅得格外鮮亮好看,卻始終敵不過印象中龍兒的美好。驀地感覺到她的唇在自己的掌心笑了,牧颯近距離看她,她背後的鮮血已經沾滿整個他死死握著匕首的手,他並不是第一次殺人,可是卻有股莫名的害怕。
直到感覺到楚袖的眼淚滑落在他手上,心裏的慌亂終於讓他知道……他並不是在害怕,而是麵對這張臉,突然心軟。
楚袖終於沉沉地閉上了眼睛,再也看不到眼前那張她等了好久,好久,好久的男子英俊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