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宜家(二)
人氣連載
作者:金剛芭比
【上期回顧】為了補齊缺席的一分,柯染決定向新來的代課老師告白,卻沒想到對方居然答應了!
周末的早上,是多麼愜意的時光,頭天晚上熬夜看小說,白天肯定要睡到自然醒。要看一個人是不是幸福,最重要的指標就是,他是不是在沒有任何壓力的情況下自然醒來。
我深以為然。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多麼蕩氣回腸的歌聲,多麼可愛的周董,可是這樣的歌聲在淩晨六點響起,就跟殺豬時的慘叫聲沒什麼區別。我覺得自己可能是在做夢,按了手機,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殺豬聲再起。
肖雪迷糊又憤恨的聲音傳來:“柯染,你給我去死!”
看來是真有事,我推開手機放在耳邊:“誰啊?”
“五分鍾,我再給你五分鍾的時間。”清醒而清冷的聲音傳進了腦袋,我霍然坐起身。
刷了刷牙,連臉都沒洗,我就衝了出來。晨曦下,一身運動衣的陳子墨清爽俊逸,抬腕看表時他皺了皺眉:“遲到了十分鍾。”
我苦著臉:“我以為你昨天是在開玩笑呢。”
他似不經意地看了我一眼:“我什麼時候和你開過玩笑?”
早晨的風吹過來,我渾身一哆嗦,真冷。他指著學校前麵寬闊的公路:“慢跑兩圈。”
我趴在床上哀聲連連:“上饗!吾命甚苦矣!”
肖雪一個枕頭砸過來:“得了吧你,天天跟陳大帥哥情意綿綿地進行晨間早會,你還在這訴苦?!”
我問:“換做是你,每天早上不到六點就起床,跟頭牛似的跑上一千米,你還覺得情意綿綿嗎?”
她的眼神很明顯地轉變為同情:“節哀吧,想想這一個多月的早晨,就能換來一年的輕鬆,挺值的。”
我抱頭:“什麼一個多月,離畢業還有四個月,整整四個月啊,難道我都要過這種豬狗不如的日子?!你看看,你看看,我連小肚子都沒有了,沒有小肚子的柯染還是柯染嗎?!”
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難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陳子墨已經不代課了啊,全校的人都知道,難道他沒告訴過你?”
心裏湧出了一股熱,我緊緊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第問:“你說真的?!”
她嘀咕:“我還以為他看上你了,怎麼連這種事都不跟你說?”
在她的嘀咕聲中,我早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爬了起來,直接往陳子墨的辦公室跑去。心裏有種熱熱的東西流淌著、催促著,我恨不得自己長一對翅膀可以快點,再快點,甚至是飛到他的麵前。
我氣喘籲籲地推開門,陳子墨正在辦公室裏收拾東西,看到我,他顯然有些奇怪:“你怎麼來了?”
我沒說話,隻是以一種極為熱切的目光看著他,手無意識地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你是不是,是不是要離開學校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來就是為了問我這個?”
我用力地點頭:“你回答我是不是。”
他眼裏似乎有溫柔的水波:“我今天是來辭職的。”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真的嗎?”
他點點頭。
我的眼眶漲紅,眼底有些熱:“你為什麼不早跟我說呢?”
他扶住我的肩膀:“柯染,你聽我說……”
我搖頭,一步步後退:“不,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掙脫他的手,我快速地、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外麵的陽光有些大,我的心熱得不像話,脹得胸懷滿滿,眼角滲出的淚珠在眼光下反射出七彩的光。
我知道那是歡欣的淚水,那是真正的喜極而泣,那是翻身農奴把歌唱,那是苦盡甘來的興奮。從此以後,再也沒有清晨凶鈴,再也沒有該死的一千米,再也沒有陳子墨……
陳子墨,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忽然有些空空的。
人的慣性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明明昨天太歡快,熬到了很晚,可是今天居然還是在五點多就睜開了眼。宿舍很靜,大四的課很少,外麵的走廊上也沒有聲音。學校還沒有送電,屋子裏黑黑的一片,隔著窗簾看不到外麵的天色。可是我閉著眼睛也能想到現在學校門口的情景,食堂的人正在往裏麵運蔬菜,學校裏那對滿頭白發的日語外教一起慢跑著,看到我們會用日語跟我們打招呼,笑容親切。陳子墨會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微笑:“像這樣多好。”晨曦撲在他的臉上有種寧靜致遠的氣息。
這麼想著,我頓時覺得自己像是被拋棄、被遺棄的小東西,心頭傷感,自怨自憐起來。
下午三點多的食堂比較冷清,聊著天,肖雪就扯到了我身上:“這陳子墨夠絕情的,怎麼說你們也共度了那麼多個筋疲力盡的清晨,他怎麼走了連個電話都不給你打啊?”
筋疲力盡的清晨?我說大姐雖然你是英語係的,可是作為一個中國人,也不要搞這種歧義句好不好?我沒抬眼:“他為什麼要給我打電話啊?”
她說:“陳子墨除了上課搭理過誰啊,他那時候對你步步緊逼的,我還以為他對你有意思呢。”
步步緊逼?雖然是事實,但是依然歧義,我認真看著她:“你看看我的臉,豔麗嗎?”
她搖頭。
“清純嗎?”
她更用力地搖頭。
我對她的無知感到驚悚:“根據在下博覽群書的經驗,像陳金龜那種專門造出來供小女生意淫的對象,隻會折在兩種人手裏——一種是美豔不可方物,聰明絕頂,隨便就能經營個國際大公司或者殺手聯盟的豔麗女人;還有一種就是青春可人,走路都會摔倒,被人推到床上了還能很傻、很天真地說‘你的身上怎麼多了塊肉’的清純少女。略懂否?”
她豎起大拇指:“好覺悟。”
我在群眾的讚賞目光中,謙虛地點頭做最後總結:“總而言之,我們倆就是他瞧不上我,我也不屑想他。”
肖雪看著我身後,忽然變了臉。我順著她的目光回頭,就看到陳子墨站在我身後,嘴角緊抿,麵無表情。
潛規則之求職
我心裏咯噔一下,果然不能在背後說人,一個月都沒音訊的人,怎麼這會兒出現啊。不過我還是抬起一隻手,很親熱地向他打招呼:“嗨,陳老師好。”
他看著我,沒有說話。直到我的手都有點僵了,他才轉開了視線,平平地,不帶任何感情地,仿佛不認識我似的,轉開了視線,轉身走了出去。
我心裏一痛,抓住肖雪的手瘋狂地搖動:“為什麼?!為什麼?!這都是為什麼?!!”
肖雪奇異地問:“你被‘窮搖奶奶’附身了?”
我麵如死灰:“我的心好痛,好亂,好難過。”
肖雪伸手準備安慰地摸摸我的頭。
我奄奄一息地問她:“你說,陳金龜不會因為我說了他兩句,就把我的成績給改回去吧?”
肖雪怔了怔,落下的手重重拍在我的頭上,我的整張臉紮進了麵裏。
事後我才得知,那天陳子墨是為了處理辭職後的一些瑣碎事情才回的學校。那天之後的一個星期裏,我每天都準時到教秘那裏報到,冷汗涔涔地查成績。到後來,學校甚至風傳我和教秘有不正當的關係,每天都在學校神聖、莊嚴、肅穆的辦公室裏演出“放學後”。為此,我頂著全係人民的曖昧眼光,教秘還被輔導員叫過去批評了作風問題。
一來二去我們熟了之後,教秘抽著煙跟我抱怨:“其實跟學生鬧緋聞也是對我個人魅力的一種肯定,隻要不要被人抓到把柄,我是不會太介意的。可是為什麼是跟你呢?搞得我的身價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