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眼光從枝繁葉茂樹叢裏斜射進來,在一縷縷陽光裏,鳥叫蟲鳴漸漸熱鬧了起來,更顯得這空穀清幽。
蝶院裏的一切,還是一如既往。
即便住的人並不多,婢女們已經每日打掃每一間屋舍,空閑了,閑聊幾句,整理整理花草。
這裏的日子,就是這麼清閑,難免無聊的似乎,大夥便會尋出些遊戲來耍完。
平日裏的這個時候,素娘總是最早起了,隻是,今日,房門仍舊緊閉。
大夥老早就紛紛議論了起來,也不知道那救回來的公子醒了沒有。
年長的婢女,端著早膳而來,輕輕扣了扣門。
不一會兒,素娘便來開門了,並不是沒醒,而是一宿未眠,臉色都有些蒼白了。
“素娘,那人醒了嗎?”婢女低聲問道。
“還沒有。”素娘淡淡答道,還是比婢女引了進去。
“那傷勢如何,救得過來吧?”婢女不安地問道。
這時候,般若也過來了,步子踩地很重,一進屋,見了素娘瞪眼,便誇張地躡手躡腳了。
“你這小子。”素娘無奈。
“還沒醒嗎?傷得不算非常重啊!”般若認真問道,打量了仍舊靜靜躺著的陸子航一眼。
這個時候的陸子航臉色好多了,眉宇間盡是放鬆,顯然沒了昨日的緊繃。
“過一會兒應該會醒了吧,就是內傷要好好調養幾日,不能再動武。”素娘淡淡說道。
“素娘,這公子是會武功的吧。”婢女連忙問道。
“看樣子,武功也不低。”般若插了嘴。
“那可不得了,還是想個辦法趕緊送出去吧,趁著他還沒有完全清醒。”婢女有些慌了。
“哎呀,都救進來了,反正這些年來,咱這裏都沒有外人出現過,等他醒了,就把他留下吧!”般若不耐煩說道,心偏著素娘,總覺得她似乎希望留下這男子。
“素娘,你可考慮清楚了,外頭可是好些人在議論紛紛,還有說你定是認識這男子的,這件事若是處理不好,難免會傳到主子耳朵裏去!”婢女又勸說道,一臉擔憂的樣子。
素娘沉了沉眸,又看了陸子航一眼,竟就這麼點了頭,道:“那送出去吧,過一會他也該醒了,留些幹糧給他,讓他自己出山去吧。”
“我就是這想法,送到外頭去,咱就藏著等他醒了再走,這樣也萬無一失,又不害人性命!”婢女連忙說道。
般若似乎也讚成,點了點頭,沒多說話。
“般若,還是你來吧,把馬也給他留下。”素娘淡淡說罷,轉身便往門外去,眸中卻掠過了一絲無奈。
怕是人還未送出院子,便會醒了。
既然引起了懷疑,她還是地做做樣子,避避嫌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般若都還沒有走近,陸子航便醒了。
先還是迷糊,見了般若,頓時戒備,整個人就這麼彈了起來,一下子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疼得他鎖緊了眉頭。
“這是什麼地方?”陸子航認真問道。
“你醒地真是時候……”般若無奈,看像一旁的婢女。
素娘轉身走了回來,亦是看了那婢女一眼,道:“你跌落山崖,是我們救了你。”
陸子航打量三人幾眼,這才連忙拱手作揖,道:“多謝各位出手相救。”
“公子,先坐吧。”素娘笑了笑,而那大婢女連忙奉茶而來。
“不知這位夫人如此稱呼?”陸子航問道,心下猜測著,這夫人已經就是這裏的主子了。
素娘心下一怔,明明知道他不可能認出她來的,心還是忍不住疼了。
隻是,依舊掩飾地滴水不漏,頷首一笑,道:“我叫素娘,是這裏管事的,公子怎麼稱呼?”
“我姓陸,名子航,鍾離帝都人氏,不知道這裏是……”陸子航問道。
“是我家主子的一處別院,離鍾離不遠。”素娘答道。
一旁的大婢女和般若都聽著,急著,不知道素娘現在打算如何處理這事情了。
陸子航心下暗歎自己命大,本墨歌打下山崖的那一刻,他根本就絕望了。
遲疑了須臾便站了起來,道:“多謝相救,在下身負要事,不知道夫人能不能送在下一程?待在下回到鍾離,定當重謝!”
“公子言中了,隻是……”素娘卻是遲疑了,般若和大婢女的心頭糾了。
而這時候,陸子航卻突然有些站不穩腳,不得不扶住一旁的案幾,般若連忙上前攙扶,道:“公子,你負了內傷,還是先坐下吧。”
素娘連忙上前替他把脈,眉頭卻漸漸攏起了,欲言又止。
“夫人,有時不妨直說!”陸子航說道。
“陸公子,你這內傷……最好多修養幾日,否則輕則一身武功盡廢,重則傷及經脈!”素娘認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