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陰謀(1 / 2)

楊悠然憋著一句“後來呢?”沒有問出口。這真是比戲劇還精彩的“戲劇”,後宮之爭,何其詭秘。

莫說是楊悠然這麼個小宮女了,繞是慶槐公公這個老江湖,聽了這樁迷霧重重的事件也亂了陣腳。急的眉毛都要飛起來:“兩個皇嗣啊!老天爺啊!娘娘哪會有那樣的膽子!你卻說,娘娘可還好了?”

出了這麼大的變故,這小太監來回兩趟還能把事情說的條理分明已經實屬不易了,戰戰兢兢又氣喘籲籲:“怕不太好!我音樂聽見太醫說娘娘是中毒了!”

慶槐公公兩眼一翻差點一頭栽過去,那小太監又摻了他,繼續健步如飛,隻累的兩隻眼睛如牛玲般凸出來。

楊悠然聽的膽戰心驚又理不清個頭緒,繞是她宮鬥看過許多,也沒瞧見這一連環一連環的是演了一出什麼樣的戲。不是說景泰帝的後宮裏封了的就這麼數十位娘娘們麼。為皇後做生辰竟然接二連三的出了岔子。

現下隻怕除了始作俑者,闔宮的人都在思索是誰絆的楠修媛?權修媛是如何落了水?又是誰給淩修媛茶水裏下了毒?

容不得他們多想,長信宮就在眼前。出了亂子,但凡有牽扯的宮女太監此刻都算是懷疑對象被壓住,長信宮門口立著數十名禦前侍衛和幾位老太監,瞧著還是威風凜凜,規矩齊整。

小太監上前去遞了腰牌,報了他們三人的名諱所屬宮室,才被放了進去。慶槐吊梢眼掃了掃門口把守的幾名侍衛,嘀咕道:“守門的都被換成禦乾宮的人了,瞧著這事真是不得了了!”

皇後的長信宮極大。此刻景泰帝親自坐鎮正殿查案,皇後和榮貴妃都在身邊陪著。旁的妃嬪雖無恙,瞧見芙莎觸柱那一地的紅白血腥也是受了驚嚇,都被安置在顯親殿歇息。受傷落水中毒的妃嬪自然更不會呆在那晦氣的晚桂軒。淩修媛就被安置在了景福殿,同跌了一跤的楠修媛在兩隔壁的屋子。

他們三人進了殿去,小太監沒資格近去看,方才又累的半死,忙在角落裏屈了。屋子裏嫋嫋一股艾草氣息。楊悠然和慶槐拐過屏風,瞧見那大紅撒金的床帳下,正是斜倚在榻上,柔弱似無骨的淩修媛。她一張蜜桃小臉煞白,一名女醫正在為她施針,旁邊伺候著兩個陌生宮女。瞧見慶槐和楊悠然二人進來,隻是略略抬了抬眼皮,便又複耷拉下來。

千算萬算,算不到身邊出了個不知根底的內奸。她乘了三年的寵,才懷上孩子,此番不知道能否保住。也不知道隱而不報皇上會如何的責罰她,會不會將今日事套在她身上。更不知道,若今日這孩子丟了,往後她還能懷不能懷?太醫適才已經撩了話,毒不是什麼重毒,隻是與孕婦體質相衝,簡而言之,毒易解,孩子不易留。若想留住孩子,除了由太醫醫治還要她心平氣和,心靜如水,萬不可憂思半分以免損傷龍胎。

那許許多多的疑問和煩惱此刻都堆壓在她的腦海裏,此刻她卻半分不願去想,一句話也不想說。

一個宮女福了福接過楊悠然手裏的包袱。另一個拉著二人又繞出屏風,交代道:“我二人乃是長信宮伺候皇後娘娘的嫣香和嫣彤,今夜領了命伺候著淩修媛。”

慶槐和楊悠然也自報了家門。

嫣香點點頭:“因那檔子事恐再出亂子,你們宮裏的三個宮女共一位公公都一塊要去問話,待事畢了才能回來伺候。今夜勞這位慶槐公公和那位小公公都要打起精神,隨太醫差遣安排。”

慶槐做個揖領著那小太監去張羅了。嫣香又安排楊悠然道:“這位采月妹妹不能在榻前伺候,就守著那艾草熏香吧。太醫囑咐過,今夜十分關鍵,艾草能保胎,是絕不能斷的。”

香爐加幹艾草塊她是會的,幸好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任務,也趕緊領了命,搬了張小板凳坐在那香爐旁。

淩修媛占的這間屋子是顯親殿的正屋,中間由珠鏈和一麵精美的山水畫屏風隔做裏外間。嫣香和嫣彤一個捧了盆藥湯,另一個將那錦帕在藥湯水沾濕了揉淩修媛的腳心。大抵都是為了保胎的法子。

楊悠然瞧了瞧床上那個沒了生氣的妙人,心道真是怪可憐的,怎麼也算是景泰帝心尖子上的寵妃,卻連懷個孩子都是這樣的不容易。

芙珍、芙梓和芙妙三人還不知道在哪裏呢,想起了今日下午已經觸柱身亡的芙莎,頓覺心口煩悶,雖然有過口舌之爭,可到底是身邊的熟人,突然自殺還用那麼慘烈的方式自殺,不免讓人為之揪心扼腕,慨歎人生無常,宮中女子多薄命。又想起那日芙莎曾有意透露淩修媛懷孕的消息,說芙蓉殿裏好些外邊的人,提點她要當心。她那日的話可與今天的事有幹係?

夜色微涼,醫女施針已畢,床上的淩修媛漸漸傳來平穩的呼吸聲,楊悠然也慢慢冷靜下來,將今日的事情捋一捋。她猜想,芙莎受了淩修媛授意去絆楠修媛是有可能的,芙莎受人指點栽贓淩修媛也是有可能。可不管怎麼樣,權修媛有了身孕,雖然天性張揚,斷然也不敢拿自己的肚子開玩笑,怕是絕無可能敢對淩修媛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