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倒是個宅心仁厚的。”淩修媛歎了口氣:“你需記住,芙蓉殿裏隻有我一位主子,不需要你去同情這種叛徒。”
“奴婢遵命。”芙紅勉強住了淚,抽抽搭搭的說:“年初我曾瞧見采月姐姐畫了個極美的圖樣子,卻遲遲未見奉給娘娘。我想著姐姐或許覺著這個不好,但我也是可以臨摹一番的,就借機獻寶的依樣畫了幅想呈給娘娘???”她的聲音弱下來:“娘娘,采月姐姐不會背叛您的。那楠修媛的衣裳怕和這不大一樣吧?”
這一席話聽的楊悠然遍體生寒,她從未曾在芙紅麵前提起或者拿出那副圖樣,那圖樣一直揣在她貼身的裏衣內,就算是洗澡都沒離過身,芙紅連不小心看到的機會都沒有。她這番說辭不明底細的人聽起來是為她辯白,其實句句都在點淩修媛心中的火。
她如此信任,如此放心的芙紅,竟然是一條埋伏在她身邊的毒蛇,蟄伏已久隻等著這一天將她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嗎?
淩修媛的臉色由青轉黑,已是極為憤怒了。啪嗒一聲她的長指甲摳破了那柄團扇。芙珍忙上前勸解道:“娘娘,莫氣壞自己身子不值當。”又睨了一眼楊悠然:“采月,我親眼見過楠修媛那身衣裳,的確和這圖樣子一般無二。除夕晚宴那日你遲遲未歸,怕就是那時候跟她們搭上線了。你賣主求榮,又害的娘娘蒙受不白之冤,實在是萬死不能贖罪。若不是你身邊人無意間窺見這圖樣子,隻怕咱們芙蓉殿闔殿的人都要被你蒙過去了!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可辯解的?”
楊悠然怒目看向芙紅,咬牙切齒道:“小芙紅,那塊金子也是你放的吧。你真是好手段,好心機呐。”
“姐姐!”芙紅雙目圓瞪,一臉的不可思議:“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會作出這等事呢!我自進宮就在芙蓉殿伺候,我對娘娘對你,都是絕無二心。”
一直沒開口的慶鬆點上一把火:“芙紅怕是沒有這麼大的膽子。采月,你且把這前因後果細細道來。如果交代的清楚,娘娘或許會饒你一命。”
楊悠然淒然的笑了一笑,她背叛芙蓉殿是真,隻是現在不管她怎麼說,怕是左右都逃不過一個死字了。
“那便依了公公吧。除夕宮宴上容貴妃宮裏的初嵐大宮女逼著我答應為她們娘娘設計套袍子。我不敢拒絕隻好應承下來。後頭那初嵐約定了一月二十九在角門處取走了那圖樣子,就給了我那塊碎金子。再後頭的事情,我就全然不知了。”
“這其中,可有芙蓉殿其他的人接應?”慶鬆問道了關鍵一點。
楊悠然掃過慶鬆一眼,餘光瞥見一旁的慶榆一臉坦然,真是個演技派。
“無人接應。”
“你可知道芙蓉殿裏是否還有其他的奸細?”
“不知道。”想想又自嘲的笑笑。指指旁邊的芙紅:“倒是要留心她,我瞧著這位芙紅姑娘可不是個善茬。”
慶鬆毫不搭理,繼續問:“你還知道些什麼?”
“不知道。”
慶鬆規規矩矩的衝淩修媛做了個揖:“娘娘,我問完了。”
“倒是個嘴硬的。”淩修媛皺起眉頭,憤憤道:“合該我有此一劫。當初便不該把你從典庫司討來。”
楊悠然真想翻個白眼,她在典庫司呆的好好地,誰想來這個鬼地方。
“那便拖下去吊一天吧。”慶鬆公公做了個結語。淩修媛點頭:“好罷,先拖下去打三十大板再吊吧。若吊一天不管用,就再吊一天,還不管用就捆上兩天再吊。”
她不屑一顧說:“總之,不能讓她就這麼痛痛快快的死了!”
他們如此三言兩語就斷定了一個人的生死,楊悠然還想再掙紮一把,兩個太監上來按住她,另一個往她嘴裏塞了塊破布,她說不出又掙不脫,隻好瞪著眼由著他們把她拖下去。
這一幕與芙悅被拖走那一日何其相似!
木頭板子打在屁股上是火辣辣又刺骨的痛,一板子下去,仿若整個靈魂都跟著在顫抖,隻消幾板子,穿了兩層的外裙上就滲出了血。
楊悠然隻覺著心字成灰,所有生的希望都在此刻被掐滅,原先不忿的眼眸漸漸失去神采,變得麻木、痛苦。
三十板不知道打了多久,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隻覺得背後是血肉模糊都濕漉漉的粘連著,疼痛早已麻木。
小太監把隻剩半條命的她拉扯起來,用了繩索把上半身捆了,拖到後殿偏僻的一間房子裏,那屋裏的梁上早已係好了繩索,圈套下放了個腳踏,將她立上去,脖子掛在索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