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突然就沒了?難道連這道點心,也會和霸王花一樣,消失在她的世界裏嗎?
七七宛若瘋了一般地翻遍了整個廚房,甚至連柴火堆裏,她都翻了又翻。
她在廚房內翻天覆地,阿生便站在門口,看著七七。
隻是看著看著,阿生便不敢再看了。他別開眼去,轉頭看向廚房前方的一棵大樟樹。大樟樹枝繁葉茂,樹幹粗厚,再如何劇烈的陽光打在它身上,它也有辦法把這陽光化作一個個淡淡的圓形光影,這般隱忍,引人羨慕。
片刻,七七走出門來。阿生放眼望去,卻見七七麵容竟變得萬般寡淡,麵無表情,就連眼神,都是十分冷漠。
阿生不由擔心地叫了她一聲:“夫人。”
七七看了阿生一眼,涼涼道:“走吧。”
阿生從沒見過七七這個模樣。他垂眸,走在七七身邊,一邊引著路。
隻是,就在七七和阿生走到廚房大院的門口時,便望見角落裏,有一塊被摔得稀巴爛的凍奶,以及被摔得零碎的凍奶表麵,依稀有一層被摔爛的陳皮色糖衣。
這糖衣已經被摔得看不出原來的形狀,隻是隱約之間,似能辨認出這摔爛的糖衣,原來會是一副多麼用心良苦的繪畫。
阿生心中一緊,不由看向七七。
可七七卻隻是目光冷涼,她看著地上的爛凍奶,譏誚地道:“看來努力追求到的東西,都不長久。阿生,你說對不對?”
阿生臉色微變,趕忙道:“夫人,教主他隻是暫時離開幾日。夫人你隨我去嵊縣的麗荷客棧,等教主回來就好。”
七七靜靜看著阿生,半晌,才輕聲道:“這些話,他寧願同你說,也不願親自和我說。你說,我在他心裏,究竟算什麼呢。”
阿生看著她,一時之間,竟是啞口無言。
七七冷笑一聲,收回眼來,繼續向前走去。
*
霸王花的暗衛們不愧是他的心腹,辦事手段果斷幹脆,十分厲害。不過才半個多時辰,整個新月教上下已然再沒了人影。不管何處都是一片寂靜到死的空曠,絲毫也看不出哪怕還在一個時辰前,這片建築還滿布歡聲,欣欣向榮。
七七臉色更淡,任由阿生指引著走去。於是不知不覺間,二人便一路走到了後山的入口處。
阿生對七七說了聲‘得罪’,隨即,便扶住七七的手,運著輕功一路飛到了原來霸王花帶她來過的那處山洞裏。
七七不由譏誚一笑,原來前幾日,霸王花已是提醒她了。隻是她太相信他,以為他最近遇到的棘手事,果真是些尋常瑣事而已。
山洞內,阿生和七七不斷向著前方走去。隻是走到一半,阿生卻又停下腳步,伸手指了指身邊一個角落,對七七道:“夫人,你看。”
七七放眼望去,隻見這個角落裏,竟放著一個暗紅色的木盒。
她走到木盒邊,蹲下身,伸手把這個木盒打開。
卻見木盒之內,靜靜躺著一個呆頭呆腦的木製娃娃。
七七呆呆地看著這個木娃娃,圓圓的眼睛,圓圓的臉,以及圓圓的身體,都像極了自己。而這個娃娃的製作刀工,十分生硬,可一看便知,定是花費了極大苦心。
而這個木箱裏,還有一張薄薄的對折宣紙。七七伸手拿起,打開,隻見上書三字:贈吾妻。
七七的鼻子猛地便是一酸。
她趕忙睜大眼,抬頭,以防自己眼眶裏的水決堤而出。
就在剛剛,七七還在憎恨霸王花為何這樣絕情,說走就走,連一句臨別話,都吝嗇於給她。
她為他練習畫畫,苦學甜點,付出了這麼多。
就算畫得醜也沒沒關係,她可以重來;就算胳膊再酸也沒關係,她可以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