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這般嬉鬧地一路出了前院,便沒有望到在不遠處的一座小院落裏,七姨娘正站在院門口,目中含恨地看著這一幕。手中的帕子早已被她的雙手攪得變了形,她目含陰沉色,臉上是一覽無餘的戾氣。
直到七七和謝南安走遠了,七姨太這才一臉淡漠地回了屋。隻是回了屋,關上門後,七姨娘便發了瘋,將房內所有能砸的物件全都砸了個粉碎。
可這依舊不景氣,七姨太便拉過身側的蝶兒,彎腰撿起一塊瓷器碎片便往蝶兒的胳膊上割去,割了一道又一道,直割得蝶兒的胳膊血流成注,臉色慘白,敢哭不敢言!
直到體內的邪火全都發泄光了,七姨太這才陰冷道:“我是七,她也是七。可我卻隻能被困在這處大監獄裏,等著老爺來寵幸我!哈,哈哈!明明我和她一樣的年紀,論長相,我不知比她美了多少!可老天為何這般不公平,她就可以陪在南安身邊,而我卻要服侍那個渾身都透著衰老氣的老不死!”
蝶兒站在她身邊,臉色嚇得煞白,她一手捂著胳膊,一邊顫聲道:“夫人,小心……小心隔牆有耳……”
七姨太斜眼瞥她一眼,冷聲道:“怕什麼!像你這般膽小如鼠,也難怪你隻能落得個丫鬟的身份!”
想當初,七姨太不過是個唱曲兒的,因家中貧困,隻好自小便入了梨園唱戲。而正是因為她一年比一年長得水靈,所以戲園園長便開始不斷騷擾她,險些便強要了她。幸好再一次賣唱時,她遇到了謝石天。於是她便鬥膽給謝石天的酒中下了媚藥,先一步和他成了夫妻之實。然後再憑借著那一夜的歡好,她步步為營,這才終於入了謝家的門!
可惜,可惜等她入了謝家後,才知謝家還有個跟自己年紀相仿的獨子謝南安!於是她開始日夜咒罵老天不公,咒罵自己為何當初遇到的是謝石天,而不是謝南安!
可惜木已成舟,她如今已成了謝南安的姨娘,任她再悔恨,也已無濟於事了。
蝶兒被七姨太這般打罵,也隻是更低得垂下頭去,不敢多說一個字。
七姨太繼續破口罵道:“哼!若我能懷個麟兒,為謝家生個一兒半女倒也可以。可偏偏每次承恩之後,都逼著我喝下避子湯!真不知那個老不死的是怎麼想的!難道讓我們給謝家開枝散葉,不好嗎?為了一個謝南安,他竟做得了這般田地,真真讓人惱恨!”
一直沉默著的蝶兒突然抬起頭來,看著七姨太。她的語氣之中還帶著一絲顫抖:“夫人,你、你打算如何?”
七姨太眸中散發出陰森氣來:“我自然要給那位七七姑娘些教訓。這女子這般不懂禮數,卻還纏著少爺,真真讓人憂心。為了不讓少爺因一個女子而誤入歧途,我這做姨太的,自然也該表示表示。”
蝶兒眼中飛速閃過一聲冷意。嘴中卻仍怯懦道:“夫人,此事不急。待我整理好房間,再好好為夫人出謀劃策……”
七姨太不耐煩得揮了揮手:“去罷,記得小心些,別讓人撞破。”
蝶兒點點頭,這便收拾了房間內的碎片,然後出了院子。
隻是說也奇怪,蝶兒出了七姨太住的院子後,卻一路左拐右拐,便拐進了大夫人的院子內。而等蝶兒再出大夫人的主臥後,手心之中,便多了一包紙片。
而蝶兒的臉上,哪裏還有什麼怯懦害怕。她麵無表情地走在夜色裏,目光冷淡,神情漠然,仿若方才經曆的一切,都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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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七七和謝南安走到京城大街上時,頭頂的夜空已被璀璨星辰全部布滿,一閃一爍間,便有風情無限。
京城不愧是大周的首都。七七和謝南安並排走在路上,隻覺得京城這般繁華,真真讓人挪不開眼。
謝南安見七七左看右看,不由心中起了捉弄之意。他伸手拍了拍七七的肩膀,對她低聲道:“京都有個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