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他走到七七身邊,就見他低垂著腦袋,渾身微顫,似乎麵對的不是七七,而是一隻可怖的母老虎!
事出反常便有妖。七七皺眉道:“你也怕我?”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小廝嚇得連連後退兩步,他睜大眼驚恐地看著七七,不斷搖頭道:“不,不,沒有!我、我、我沒有!”
七七凝神:“為什麼?能告訴我原因嗎?”
小廝嚇得臉上血色退盡,眼看腳下一軟便要跪倒在地。幸得七七眼疾手快,搶先一步伸出腿去,製止了他下跪的動作,這才繼續道:“我不需要你的下跪。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麼如此怕我?”
小廝冷汗潺潺道:“我沒有怕你,沒有,真的沒有……”
七七見小廝神情渾噩,渾身顫抖,隻怕再逼問下去,就該尿失禁了。於是隻好歎口氣,道:“罷了。我不再逼問你就是。我房中有一塊被我失手打翻的墨漬,還請麻煩你幫我清理幹淨。”
說罷,七七轉身走了,小廝見狀,慌忙送了口氣,這才亦步亦趨地跟在了她的身後,去清掃墨漬去了。
自然,這些懼怕不過是七七生活中的小插曲,很快七七便將此事忘了個幹淨。七七隻顧自己專心畫畫,直畫得專心致誌,十分忘我,連何時天黑了都未曾察覺。
等到春花秋月帶著晚膳進房來時,七七放眼看了眼窗外,才發現此時竟都快是月上柳梢頭的時辰了。
寶儀院的膳食乃是謝南安一手安排的,所以就算隻有七七一個人,也是三素三葷一湯一甜品,十分豐盛。
春花秋月布好菜後,便退了下去。七七手握木箸正待進膳,可剛剛才退下的春花秋月又返了回來。春花對七七彙報道:“回小姐,七姨娘來見。”
七七吃了一驚,腦中瞬間浮現出那個在廚房內對自己巧笑倩兮著的女子。七七點點頭道:“好,讓她進來。”
春花秋月領命退下後,片刻後,便有一道窈窕倩兮的身影扭著腰肢走入房來。
隻見燭火之下,七姨娘身著線滾花繡裙,手披月色披帛,頭梳墮馬髻,額間貼花鈿,竟是盛裝打扮。
七七不由微微錯愕,當即笑道:“七姨娘好生美貌,難怪會獨得老爺恩寵呢。”
七姨娘亦捂著帕子,嬌笑道:“七七說得哪裏話,我不過是庸脂俗粉罷了。哪裏比得上妹妹的天真爛漫。”
七七臉上的笑意變得尷尬起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接話。
七姨娘直接坐在飯桌邊。她看了七七桌子上滿滿一桌的菜色,不由微微錯愕,眼底是一閃而過的冷色。她對七七笑道:“妹妹的晚餐好生豐盛,可見妹妹在南安心中,的確有著極大的分量呢。”
七七連連擺手,訕笑道:“不過是謝南安小題大做。這麼多菜,我本就是吃不完的。不如七姨娘你同我一起用膳,如何?”明明她是客人,七姨娘是姨娘,哪裏有姨娘稱呼客人為‘妹妹’的道理?七七心中明白這於理不合,不過她又想,反正此處沒有別人,也沒有必要講究這麼多的禮數。所以心中雖然覺得怪怪的,但也並沒有太過糾結。
飯後,七姨娘看到七七的書桌上擺放著筆墨紙硯,以及桌子上有幾幅墨跡剛涸的畫作,於是不由吃驚道:“呀!妹妹還會作畫?”
七七臉上一紅,十分不好意思:“隻會些皮毛罷了。待謝南安來了,我再讓他替我找個畫師來教。若想精學,怕是還要花費一番苦心才可。”
七七說得十分專注,七姨娘卻隻是隨意點點頭,便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燭火之下,七姨娘打量著七七,隻見七七麵若桃粉,十分水嫩,一張嬰兒肥的娃娃臉就像是永遠長不大一般,肌理白皙細膩,讓人羨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