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尖輕點,梨樹微動。七七輕掂腳尖,渾身負於梨花樹頂。夜風輕盈間,吹得她身上的瑩白披帛衣袂飄飄,朦朧月下,美似仙人。一時之間,竟讓眾人不敢直視。
夜色之下,眾人之上,七七斜睨於他人,譏誚道:“這世間,除非我心甘情願被困在一處,否則,誰都別想將我七七隨意擺布處置。我從來都來去自由,若不是真正臣服,又有誰能奈何得了我?”
何氏望著七七,臉色愈加鐵青!她萬萬沒有料到這個女子竟還會武功,更沒料到這個女子不但會武功,甚至還十分出挑。她很快便明白過來,這個女子並非她從來遇到的那些後宅中的弱女子,這女子來路太野,不好控製。這樣的人,要麼死,要麼就將她收為所用,又或者,就幹脆和她老死不相往來,這輩子都不要和她作對!
可這女子乃是謝南安的妾,若說要和她這輩子都不相往來,隻怕不太可能。可是如今自己率了這麼多人來捉她的短處,這樣的局麵根本就不可能再把她收為自己人,所以思來想去,也隻剩下最後一條,也就是--死!
可這女子會武功,若想要殺她,談何容易?何氏不由十分後悔自己這一步棋走得太爛,就是今日這麼一鬧,竟把這麼好的棋子給推到了自己的對立麵上,實在是得不償失。
可是如今局麵都已經是這樣了,若還要和她和解,在眾人麵前她也未免下不了台,於是何氏眼波流轉間,已在腦中閃過了無數想法,最終,她眼神一閃,便想出了一個法子來。
何氏側頭,和身側的李媽媽附耳說了句什麼,於是李媽媽便靜悄悄地退下了。
何氏這才仰頭看著施然漂浮在梨樹之上的七七,臉上的笑意宛若淬了寒毒一般。她道:“原來你這毒婦竟是個練家子。怪不得會有那等邪祟凶猛的毒藥,讓我謝家的七姨娘慘死在房。既然如此,看來今夜,我不得不上官府一趟,將七姨娘慘死一案,交給縣官來處理。”
身側的姨娘們一聽,心中皆是一驚。身側的五姨娘不由靠近何氏一步,對她輕聲道:“大夫人,自古後宅事,後宅了。家宅中事,講究‘家醜不可外揚’,此事若是讓官府知道,隻怕、隻怕……”說及此,她欲言又止。
何氏卻大聲道:“這些道理,我自然懂得。可這女子親手害了七姨娘的性命,偏偏這賤婢又會武功,家仆們根本奈何不了她。難道我要親眼看著這個殺人凶手,逍遙法外不成?”
五姨娘聞言,不由生出些不好的預感來。她還想再勸勸大夫人,可大夫人卻已然擺了擺手,示意五姨娘不要再說,接著便走到那棵梨樹下,對七七繼續道:“你會武藝,我謝家是奈何不了你。可你若覺得自己問心無愧,那麼,敢不敢跟我一起去縣衙走一趟?”
七七睥睨何氏,道:“有何不敢。你若是將此事交給縣衙,我便跟你走一遭。”
說罷,七七飛身而下,站在了何氏的麵前,毫不客氣得與她四目相對:“走吧。”
於是何氏走在前,七七跟在身邊,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朝著前院而去,想要一齊去官府報案。
今夜的夜色十分淒清幽暗。此時這浩浩蕩蕩一行人,也隻有最前方有兩位家仆手中握著六角官燈,所以照得這路又昏又暗,叫人看不真切。
幸得七七是站在何氏身邊,距離兩盞官燈不算太遠,所以倒是勉強能看清腳下的路。
就在一行人經過後宅和前院相連接的這一條九曲回廊上時,七七卻突然便聞到鼻尖傳來一陣十分妖冶的詭異淡香。
且,這香的氣味,讓七七莫名得感到熟悉……腦海中似有一道光閃過,七七瞬間停下腳步,側頭看著何氏冷怒道:“你竟對我下毒!”說罷,七七就要運功,飛身離開此地,可七七的身體卻在瞬間便軟了下去,別說運功,就連站起身的力氣,都被抽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