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七七桌前的桌子便被珍饈膳食擺滿,食物的香氣不斷湧入七七鼻尖。可七七雖說今日一整天都未曾吃什麼,可此時也完全提不起吃的興致來。
這種場合,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就是沒人說真心話。她哪裏還有心思吃飯?
美酒佳肴,觥籌交錯。殿內氣氛十分活絡。
謝南安見七七興致缺缺,不由湊近她輕聲道:“為何不吃?”
七七皺了皺鼻子:“氣氛不對,無法下咽。”
謝南安輕笑,夾起一筷糯米雞放入她碗中,道:“多少吃些,等會兒自由活動後,你我可早些離場。”
七七點頭,斷斷續續吃了些,一邊十分煎熬地等著宴會過去。
等飯畢後,柳靈珊瞥了七七一眼,突然嘴角浮出一個惡劣的笑來。便見她突站起身,對著皇後娘娘嬌笑道:“娘娘,今夜可是小宴呢。怎能少了才藝添色呢?在座這麼多位優秀的名門嫡女,不如讓姑娘們展現一番,給小宴助興,您看如何呢?”
此話一出,其他嫡女的臉上都露出了雀雀欲試的喜悅,隻七七臉色一變,顯然沒有料到這一茬。
來參與個宴會,竟然還要助興?
可她不是名門嫡女,也沒有好的出身,不過是個在江湖上飄蕩的莽女罷了,既不會琴棋書畫,也不會吟詩作對,哪裏會什麼才藝呢!七七皺眉,看了柳靈珊一眼,明白柳靈珊是在故意讓自己難堪。
這小宴原本便是為了幫幾位皇子物色合適的朝中大臣嫡女。特別是太子,原本柳家幺女柳靈珊嫁給太子倒是好事一樁,可哪曾想柳靈珊卻偏偏對縉榮王爺一見鍾情,如今皇上也便將她許給縉榮了。柳家三女全都嫁了,而除了柳家之外,朝中還有王舜才將軍手握軍權,雖然不及柳家雄厚,但也算是一員大將。
可惜的是,王舜才家隻一位獨女王芸君,王舜才是介莽夫,將這位獨女教成了一位隻懂耍槍弄棒的武女。
那等粗魯女子怎能配上太子掌管東宮!皇後一邊默不作聲地在高座上觀察今日來參與小宴的眾女,麵上則笑道:“柳家幺女說的是,平日裏本宮總無什機會與眾卿相聚,不妨便趁今日時機,讓眾閨秀給本宮現現才藝。”
眾嫡女大多都嬌羞地低下了頭,隻幾個大膽的笑眯眯地,似是十分期待。
難得在這麼多優秀男子麵前露麵,若不趁機表現一番,又怎能讓他們注意到自己。
皇後提議讓眾人都按照座位秩序來展現才藝,畢竟座位次序便是代表著品階高低,如此也不算是亂了禮數。太子是獨自一人坐在謝南安對麵的,並沒有帶女伴,所以,第一個出場的乃是坐在太子鄰桌的柳靈珊。
柳靈珊身為柳家幺女,自小便是經過嚴苛教育,不管是女工才藝還是體魄武藝,都是大周最一流的水準。
柳靈珊落落大方走到正中央,又命下人將她的箜篌拿上來,然後便搖曳手指緩緩彈奏一曲箜篌曲。
這曲起先又輕又緩,十分輕快,就像是一個無憂無慮在深閨內等待出嫁的女子,含羞帶怯,可漸漸的,柳靈珊撩撥的速度越來越快,曲子也漸漸變得激昂頓挫,歡沁滿溢,似是女子已經出嫁時一般,又激動又幸福。待這一段激昂慢慢散去,這曲調竟就慢慢開始靜謐憂心,讓人無端生出悲來,婉轉低沉之間,似有無數寂寞和思念撲麵而來……
殿內眾人全都被柳靈珊帶到了情境裏去,一時之間,滿殿之內竟隻有柳靈珊的箜篌曲調聲,所有人全都自覺得靜謐。
等到柳靈珊一曲罷,又過許久,眾人才反應過來,特別是高座上的皇後,不由感慨道:“靈珊的琴技,果真越來越精湛了呢。”
寧妃見自家小妹又一次出盡風頭,更是笑意滿麵,對柳靈珊道:“表現甚好,說吧,想要什麼獎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