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雅皺皺眉,第一次為當初自己的無心之舉感到懊惱。
如今郡主定是將她當做了敵對之人,所以幹脆連行動也瞞著她了。如此一來,她便對郡主的行蹤一無所知,又如何去向縉榮王爺彙報呢,這可如何是好……
墨雅一邊想著,一邊愈加後悔,幹脆悶悶不樂地回了房,專心等著縉榮王爺的回執信了。
而此時此刻,京都城外。隻見淒清夜色下,有兩道身著暗色服飾的身影,行走在官道上。這兩道身影,雖是一高一低,可氣質卻皆是十分出眾,一瞧便知出身不斐。
放眼望去,頭頂的夜幕如畫,新月如鉤,星辰細細密密,閃著柔和的光。
直到迎麵有一陣涼風襲來,七七這才收回視線,轉而看向身邊的韓甄。七七低聲道:“為何非要晚上出來?”
韓甄手中的折扇都換成了墨色的樣式,而墨色紙張上,依稀可見有金色的字,隻是視線太暗,素素並不能看清上麵寫的是什麼。
“晚上出門,是為喬裝。”韓甄搖著折扇,回答得不疾不徐。
七七皺皺眉,看著韓甄欲言又止。直到半晌後,才聽素素憋著嗓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韓甄道:“但問無妨。”
七七道:“天色漸冷,你總是握著折扇……真的有這個必要嗎?”
此話一出,韓甄明顯錯愕了片刻。然後,這才仰頭輕笑,似是聽到了一個十分好笑的笑話一般。
七七被韓甄笑得莫名其妙,可她是真的感到疑惑,都快到冬天了,還拿著折扇,這豈不是很傻?
韓甄道:“君子不拘小節,折扇寓意風雅,我乃風雅之人,自該扇不離手。”
七七乃是個江湖人,自是不懂這些的。她疑惑道:“所以,風雅之人都不怕冷嗎?”
韓甄道:“……我不怕冷。”
七七道:“哇哦。”
韓甄:“嗬嗬。”
二人一路說,一路行。等到月中天時,二人已然一路走到了荒陰山腳下。
荒陰山,山如其名,正是個十分荒蕪又偏僻的蠻山地。且越向著荒陰山走去,迎麵撲打而來的風便愈冷,風中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鬼魅死氣,讓七七不由抖了抖身。
韓甄見狀,趕忙輕咳兩聲,然後略微拉高嗓音,對空中道:“此地這般荒蕪,還請阿生現身,隨我們一齊行走罷。”
七七趕忙也連連點頭:“正是如此,正是如此。阿生,你快出來,我好怕!”
躲在暗處的阿生:“……”他娘的!
自從上次被韓甄調戲過後,阿生便十分不情願和韓甄出現在同一個地方。可惜此時估計是避不開了。阿生認命,隻好閃身出現在七七身邊,然後,一邊暗暗對著韓甄拋了個白眼。
阿生的個子很高,胸膛亦是偉岸,七七便順勢往他懷中靠了靠,一邊睜大眼看著前方近在咫尺的陰測測的荒山,不由道:“阿生,此地該不會便是傳說的亂葬崗罷……”
還不等阿生回答,韓甄已然淡聲道:“天子腳下,怎會有亂葬崗這等汙穢之地。此地不過是朝廷故意設立的自然墳地,給死囚們的亡靈設個歸處罷了。”
七七歎息:“罷了,還是上山看看再說。”
荒陰山的草樹都要比正常的要高,大抵是因為常年吸取屍體養分的緣故,所以才會如此。上山的路窄且陡,幸好三人都是江湖人士,所以三人一路飛一路行,等到上了山後,倒也並沒有花費多少時辰。
荒陰山的山頂設有義莊,朝廷安排的專門替斬首後的死囚收屍的仵作,就是在這義莊內工作。不過因為這座山上積累下來的死囚屍首太多,死囚本身的怨氣就比一般人的重,所以都說這座山太邪乎,並沒有仵作願意在義莊裏過夜,怕沾上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傷了陽氣。
所以等七七三人上了山頂後,便見整個屋頂一片空曠,隻有一座十分簡陋的義莊孤零零地立在那,特別是那破窗,每當有風吹過時,還會隨著風擺動,看上去搖搖欲墜。
而這小屋子的門上掛著一塊牌匾,上麵寫著的兩個字,隱約之間可以辨認出正是古書小篆體的‘義莊’二字,隻是經過了這麼多年的風雨洗禮,這漆也已經掉得差不多了。
韓甄和阿生二人此時倒是十分有默契,二話不說便朝著這義莊的大門走去,隻是走了兩步,卻又覺得有什麼不對,於是又同時側頭過來,看向七七。
隻見月色下,七七皺著一張包子臉,一臉躊躇地呆立在那,看上去竟然有了一絲小姑娘的撒嬌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