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飛簷踱步,身形敏捷的女子就是殷紅袖,對,她是會武功的,從小在醉傾樓長大也是為了跟著雲娘學藝。就連雲卿都沒發現她會武功,想來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四平八穩地跳下牆,這四周果然是無人,但聞著這味怎麼那麼臭呢?乍眼一看,一個茅坑赫然躺在自己麵前。紅袖暗自叫天,這是跑到哪裏來了?
頂著一群人異樣的目光,紅袖從糞坑旁繞過來。眼前便是皇城的街道,繁華的車馬,來來往往的人群,大聲的叫賣,確乎是那麼熟悉,又是那麼陌生。
紅袖不禁意覺得心中一緊,莫名的感覺流露出來,死死咬住咽喉,再次揚起頭看向周圍,她已經換上了平靜的神色,大步走上了街道,丞相府在城東,而卿王府是在城西,意思是紅袖可以沿途觀賞這皇城久違的風光,紅袖在攤販那裏買了個包子,很不客氣地咬了一口,湯汁就順著嘴角流出來,紅袖擦了擦嘴角:還是這家鄉的包子好吃……
走了許久,終於來到了丞相府,找了個牆,順勢跳了進去。剛站落在牆內時,紅袖摸了摸頭,自己回自己家為何還要像做賊一樣?不管了!
看這四周的景色,多半是在東邊小角,那說不定馬上就會遇到在這裏喝茶的娘了?
“誒呦,我的個姑奶奶。”麵前一大腹便便的中年婦女,原本提著個花籃的,看見了紅袖,連花籃都掉在了地上,一把走過來將紅袖的手握在懷裏,“二小姐!你怎麼回來了?”
“張媽。”紅袖紅著眼眶把張媽抱著,“張媽,我好想你們。”
張媽輕拍了拍紅袖的背,安撫道:“傻孩子,想我們就經常回來看看!”紅袖蹭著她的肩頭抹了一把淚:“張媽,我娘和大姐呢?”
張媽把紅袖放開,拉著她的手看向不遠處一座小拱橋:“在花園裏賞花呢,估摸著還沒走。二小姐,我帶你去見她們!”說著就牽著紅袖往那座橋走去。
“娘!姐!”紅袖大老遠就看見坐在花園裏喝茶的兩位衣著華麗的女子,激動地放下張媽的手,奔著兩道身影衝了過去。那兩人聞聲都向這邊看來,看清來人後都起了身,其中一年歲稍高,但風韻猶存的婦女趕緊迎了上去:“莫蘇,傻孩子,怎麼一聲不吭就回來了?”
後麵的那位女子也欣喜地抱住她:“妹妹。”
紅袖一聽,眼淚又順勢落了下來,自己很久都沒感受過家的氣息了。
“莫蘇。”婦人摸了摸她的臉,眼裏滿是憐愛,“你這樣做可是讓你爹知道了,他又會生氣的。”
紅袖抹了一把淚搖搖頭:“放心娘,我是偷偷回來的,不會讓爹知道。”說完,又抱了抱娘親。
“我馬上就要走,隻是順道來一趟的。”紅袖吸了吸鼻子說道。
婦人一聽疑惑地支起手:“莫蘇,是發生了什麼,為何你會來到皇城?”
紅袖沉默地看了他們一眼,最後終於把事情如實講出來,兩人聽了又是一頓揪心的哭泣。“我的莫蘇啊,真是造孽。從小不和家人生活在一起,後來還被綁架!”紅袖再也不想聽到這綁架兩個字,她最得意的便是她的武功,但是那日她沒防備,沒有懷疑那幾人,後來被一棒槌敲暈,所有英明都毀於一旦了。雲娘曾今說過,她對武功悟性很高,但就是缺少了更深一層的締造,總是很單純,世事淺薄,這樣一定會吃虧。所以,她吃虧了……
“莫蘇,你這次來了,就不會去了!你也十又有七了,我就不怕你爹還會反對不可!”婦人氣憤地拉著紅袖的手臂,就要往一處拉,還說道,“我們這就去稟明你爹!”
“哎呀娘!”紅袖掙脫開婦人的手,揉了揉手腕:“爹讓我年滿二九才回來,我就再等一年,有什麼不對?”嘟囔地看了看大姐,朝她使眼色。
大姐當然懂紅袖的意思,走過去攙扶住婦人的手臂:“娘,莫蘇當日是承諾了爹的,如今毀約了,那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費了?”
婦人終於稍微平靜了些,看了一眼紅袖:“莫蘇,你別忘了,明年八月就要嫁人了。你若年滿二九方才回家,那我們一家團聚的日子不是越來越少了?”說著又紅了眼眶。
宮莫蘇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夫,是東遼國暮夜山莊的少莊主穆藏月。自己是從未見過,隻聽說那人生得好看,可是沉默寡言,手中權利也大。紅袖自然不能違抗父母之命,所以就雲裏霧裏地接受了這個現實。而她從小被送去學武的原因也是這個,加上大姐宮離茵成為太子妃是鐵板釘釘的事了,這樣自家的地位在朝廷也就穩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