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因為一下午的奔波,可儀有些疲倦,早早抱著被子睡去,紅袖抱衾和衣,望著身旁沉沉睡去的可儀,小心翼翼下了床。
夜寂寥得駭人,她是覺得有些不對,想來想去也不能安心,坐在床榻上久久都十分清醒,最後索性推開窗戶,讓月亮的清輝透進窗欞,紅袖一襲白色衣裙,身披月光,及腰長發隨意綁了根束帶搭在一邊的胸前。窗外是一片漆黑,隱隱約約隻能看見霧靄的天邊和蒼茫一片的大地,清涼的風撲打著她的臉龐,這樣祥寧而又和平的月色,看了看這平常的夜色,是自己想多了嗎?
遠處傳來什麼動物窸窸窣窣地叫聲,更添空曠寂寥,悠遠長嘯由遠及進,悲愴得不禁令人淚流滿麵。紅袖卻屏息靜聽,慢慢,慢慢……身後可儀的鼾聲響起……平靜起伏,時而低沉時而“高昂”。紅袖無奈地轉過頭去,或許隻有她才能睡得如此香甜,紅袖搖搖頭,最後擠上床榻,頭枕玉臂,眼睛卻是一直在打量著那扇窗外幽黑空洞的景色。
一睜,一睜,一睜……眼前的清晰逐漸變為一片混沌,視野也像是被那片空靈的黑幕渲染,各種扭曲的畫麵緩緩混為一團灰色漿糊,紅袖靠著床頭,思維像是還在,但是眼睛卻不想睜開,睡神的催眠讓自己甘願沉淪在夢裏,也迷迷糊糊睡去。
午夜的風吹動床帷,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也被蓋過,窗外忽然閃過一道黑色人影,像刃利刺破空氣一樣,紅袖頓時睜開眼睛,隻見眼前閃過一片黑色衣角,果然有問題!她跑到窗前,看了眼那抹近在咫尺的背影,片刻不猶豫地躍出窗外。
紅袖從二樓跳下,身往前傾,穩穩落在一顆樹頂上,驚起颯颯一陣響動,朝那道黑影消失的地方飛去,那個小賊輕功倒是不錯,紅袖一躍到一塊巨石上,隻見前麵那個影子越來越清晰了。就是他沒錯了!
一股腦朝他躍去,雙足剛好落在他的頭上,紅袖腳尖輕點,順勢張開雙腿,一下子坐在小賊的肩上,一隻手反鎖住他的喉嚨,另一隻手撐著他的肩膀,突然身子一起,將他一帶,紅袖足尖朝他狠狠踢去,小賊被一腳踢著打了個趔趄,紅袖一躍,穩穩落在他身前,將他喉嚨掐住。
那小賊的相貌在模糊的月色中看不真切,隻是紅袖心裏十分疑惑,出來混,不帶個麵紗什麼的嗎?隻能證明這賊實在太笨了,想著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別動!老實點,大半夜的,想幹什麼!最好老實交代。否則……”說著,手中的力道加狠,仿佛輕鬆就能要了他命。
那小賊沒有說什麼,隻是望了旁邊一眼,悠悠說道:“得了,好不容易跟上的,早跑了。”
啊咧?什麼意思!紅袖手中力道更加重了,惡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吃痛地嘶了一聲,不過紅袖並沒有就此放手,反倒是將他越掐越緊,隻聽得他抱怨地說道:“好歹是個女人,下手也不知道輕一點。”
女人下手就應該輕一點了?紅袖被羞得滿臉通紅,隻是在夜色下看不清楚罷了。“你最好老實交代你的罪行。”紅袖幹脆將他按在地上,張開雙腿,一下子坐上他的肚子。
“原來是個女流氓,我真倒黴。”小賊話中帶著譏諷的笑意,竟然放棄了反抗,任由紅袖坐在他身上,反倒是平白添了一絲曖昧。
“算了,我也不跟你多說了。我猜我應該和你一樣,是出來抓人的,隻是你可能認為我就是那個小賊,然後把我抓到了,反倒讓那個賊跑了。”
什麼意思……紅袖斷然不能相信他的鬼話,隻是手中勁道小了不少,“我憑什麼相信你?”紅袖對著他模糊的臉說道。
“信不信由你,隻是那個賊,多半早都跑了。”他繼續說著,越說,紅袖心裏就越愧疚,顏麵掃地……好不容易遇上個賊,竟然被自己地傻愣給放走了!
“好了,該讓我起來了吧。”他悠悠說著,已經從撐著雙手從地上坐起來,別忘了,紅袖可是還坐在他肚子上啊,現在兩人的動作是,紅袖張開雙腿,因為他的起身,而滑下去一點點,不偏不倚,剛好坐在了一個物事上,而他坐起來,雙眼微眯,臉色也看得更加清晰了。
紅袖漲著通紅的臉一下躍起,順勢還給他狠狠踢了一腳,又把他踢到地上躺著,剛才觸碰過他肌膚的手指竟然莫名其妙的灼熱起來。
“姑娘可真是一點都不溫柔呐,為何彈琴的時候如此截然不同呢?”他仰起頭,對上紅袖的眸子。
紅袖聽到這句,疑惑地將他扯起來,把他的臉在月光下照得更加清楚,隻見他微微一笑,一雙眼彎得像月牙一般,再把他衣服扯起來,定神一看,隱隱透過夜色辨析得出這是深藍色麵料。不是上次在白萍洲看到的那個隻會傻笑的藍衣男子又是誰!
“你怎麼會在這裏?”紅袖將他鬆開,退後幾步,自己斷然不會說有緣千裏來相會這樣的蠢話吧,而且現在怎樣解釋兩人莫名其妙地就遇上了呢?再別過頭不看向他,免得讓他看見自己臉上的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