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沉香見局勢明顯不利於自己,便也不再逞一時口舌之快,將注意力轉向機窗外的廣袤天地。
略顯招搖的直升機,最終停在了天都七星級酒店樓頂的停機坪上。
回到貴族套房後,木沉香與木皓軒先去浴室洗去因被綁架一夜而積累出的髒汙,換上布雷恩早已派人準備好的新衣服。經過一番激烈打鬥的布雷恩,也適時到臥室附設的浴室去衝了個涼,使得三人再度碰麵時都是一身清爽。
“好啦,現在隻剩下我們三個人在,你就乖乖老實交待吧,坦白從寬啊!”
布雷恩猶如睥睨天下的帝王般端坐在客廳的真皮沙發上,身邊還坐了個縮小版的他,兩雙光彩熠熠的深藍色眼眸,同時落在了對麵坐在單人沙發裏的木沉香身上。
“還坦白什麼啊?你們不是都已經認定了嗎?”
忽然覺得有些委屈的木沉香,悻悻然地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雙手在腿上交集成十個白玉指節。
“他是六年前,我們在天都酒店那夜後……”
第一次因為找不到適合的詞彙來形容而語塞的布雷恩,鬱結地輕輕蹙起眉頭。
“恩,就是那天。不過我之前也不是故意要瞞你,因為那天我是被魏子俊灌醉後才送進去的,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與我……那個的人是誰。”
再次提起那個夜晚,木沉香還是無法自抑地紅了臉。
“這個我相信,你那晚的確醉得很厲害。但是在我們又重逢後,難道你都沒發覺出異常嗎?”
布雷恩強調性地抬起根手指,在他與小奶包像極了的臉龐間,來回指了指。
“呃……好吧,我承認後來我有注意到這些,可是……你都已經有未婚妻了,我還能怎麼樣呢?如果我以你私人秘書的身份,說我六年前就為你生了個兒子,你又會怎麼想?一定會以為我是想利用這個孩子,來向你索要什麼的吧?”
那點別扭的小心思已然退去,木沉香開始了她真正的坦白,把心中壓抑已久的話當場傾吐而出。
“而我更怕的是,如果告訴你皓軒是你的兒子,你會不擇手段地把他從我身邊搶走。你無法不知道皓軒他對我有多麼重要,如果這六年來沒有他陪在我身邊的話,我可能根本無法活著撐到現在……”
木沉香輕柔的聲音,猶如她的頭一樣漸漸地低下去,直至細不可聞。
布雷恩沒有說話,悄然抿緊薄唇,目光幽深如海地凝視著木沉香。而木皓軒則是心疼地走上前,用他那短短小小的胳膊摟住她的肩膀。
時間,好像在這一刻靜止。
默默看著眼前緊緊相擁的這對母子許久,布雷恩依稀感覺到自己冰封已久的心,似乎被注進一泓溫泉,不由自主地漸漸消融。
他曾經以為他的心,永遠不會再找回溫暖柔軟的感覺。
他曾經以為他的心,在曆經過那麼多常人難以想像的磨難後,不會再被任何所謂的感情所打動。
他曾經以為他的心,已經無法熱血鮮活地跳動……
“你放心,我絕不會把皓軒從你身邊搶走,我可以用任何東西發誓以作保證。”
麵部表情悄然軟化的布雷恩,聲音卻仍堅定硬朗。
他向來是個不輕易許出承諾的男人,所以一但他許諾,便是至死也不會動搖分毫的千金一諾。
木沉香聞言頓時怔住,在心中激蕩翻滾的熾烈暖流,險些衝破她眼底的脆弱屏障。
淚眼朦朧望著眼前熟悉卻又讓好覺得有些陌生的布雷恩,千言萬語似乎都被哽在喉間,竟是連一個字都無法吐出口。
隻是她這複雜的激動情緒還不及消退下去,對麵的男人已經調轉話鋒。
“不過,他既然是我兒子,應該有權利選擇與我共同生活吧?”
布雷恩目光深幽如無底深海,絲毫看不出情緒波瀾,隻有微微略有上揚的嘴角,泄露出些許情緒。
“可你剛剛不是才說過,不會把皓軒搶走嗎?布雷恩,你堂堂一個集團總裁,怎麼可以這樣出爾反爾地說話不算話呢?!”
聞言,木沉香立時激動得從沙發上站起來,極其嚴肅地抗議。
“媽咪,你先別這麼激動嘛,爹地說得也有些道理。雖然我六年來都是跟媽咪過的,但我畢竟也是他的兒子,而且我也想跟爹地多些時間在一起。”
向來本著媽咪最大宗旨的木皓軒,竟然破天荒地沒有站到媽咪那一邊,而是快速轉移陣地,站在他爹地身邊幫著扇風點火。
“寶貝……”
沒想到兒子如此輕易就會叛變,木沉香驀然間隻覺得心酸難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