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這女人是聽不懂人話嗎?剛剛在車上時,他不是已經答應要帶她去看房子,給他們一個家嗎?
他都已經做到這個份兒上,她到底還想鬧哪樣?
“是,馮舟今天的舉動是真的非常瘋狂,但是我們都很清楚,他的目標隻是你,而不是我們。所以我覺得,繼續把皓軒留下來,才是最危險的!”
木沉香停步在臥室門前,眉目間似都攏著層冰霜,滿滿都是距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這男人不是很聰明嗎?怎麼到現在都還不明白,她是在意珍妮的事!
“你覺得他今天的瘋狂舉動,真的隻是針對我一個人的嗎?你以為從遊樂園出來就一直跟著我們的他,會不知道你們母子倆也在車上?笨女人,他根本就是抱著想要與我們同歸於盡的目的!”
抑不住洶湧煩悶情緒的布雷恩,眉心漸漸收緊成一個鮮明的川字。
在那樣的情況下,這個笨女人還要放過馮舟,已經觸及他的忍耐底線,可如今卻又在這裏無理取鬧地一味挑戰他的容忍度……
“沒錯,我承認他最恨的人是我,而且我也知道他有多愛你!可是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青年才俊的馮導演,你應該比我還清楚他發生了多大的巨變。如果你現在還把變態的他,當成正常人來對待,早晚會把皓軒與你的未來,都毀在你的這份愚蠢至極的所謂善良上!”
見布雷恩竟然越罵越是順口,木沉香不禁氣得緊緊咬住下唇。
“是,我是這世上最笨的女人了!那你幹嗎還要理我這個笨的女人?你幹嗎還要讓我做你的秘書?布雷恩,既然你這麼討厭我這個愚蠢至極的女人,就別再這樣名不正言不順地留我在你身邊!”
再也不管他的臉色會難看成什麼樣,木沉香衝進臥室便嘭地一聲摔上門,狠狠地按下門鎖。
她會有落鎖的舉動,顯然心中是想著布雷恩追上來繼續與她理論的,可是最終的結果卻讓她心頭酸澀難抑,有說不清的失望染上心頭。
他並沒有追上來要求她開門,甚至始終背倚門板站在臥室裏的她,連他走近的腳步聲都沒有聽到。
終究還是她太過高估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了吧?
自嘲地搖頭苦笑了一下,木沉香拖著異常疲憊的身子走到床前,將自己丟進那張此時倍顯寬闊的大床裏。
盡管說是雙人床,但其實主臥裏這床的大小,足並排躺下四個成年人。
在過去的幾天裏,每晚她都是與他一起躺在這張床上入睡的。那時的她並未覺得這床有多大,因為他總是會把她緊緊地擁在懷裏,好像他們睡的並不是大到誇張的雙人床,而是一張狹小擁擠的單人床似的。
每一個在他懷裏安然入睡的夜晚,她都不止一次地幻想過這個抱著她入睡的男人,心裏應該還是有她的。就算他還沒有給予過她任何明確的承諾,但她相信在他的心裏,肯定有為她與他們的兒子在謀劃著未來的一切美好。
但是現在想來,僅僅憑借這短短幾夜的同床共枕,就如此相信這個鐵腕冷情出名的男人,她還真不是一般的愚蠢!
難怪他那麼喜歡叫她笨女人,她真的是笨到無可救藥!
而就在她埋首在還殘留著他氣息的大床上,滿心自嘲著芳心錯付的鬱結時,那個被她腹誹的男人卻仍站在客廳裏,猶如雕像般不曾動上分毫。
布雷恩始終直直瞪視著被木沉香狠狠關閉的門,仿佛是要憑借那灼灼視線將那門板活活燒出兩個窟窿似的。
他修長的雙手垂在身體兩側,緩緩地緊握成青筋糾結的鐵拳,不久後又漸漸舒展。
如此不自覺地反複握緊拳手再鬆開數次後,他終於不在僵硬如石雕地佇立原地,緩慢地邁開腳步走到主臥室門前。
可是他收緊成拳的手才剛剛舉起,卻又再度頓住所有動作,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般僵在那裏。
他就這麼保持著舉起拳手來想要敲門,卻始終沒有落下的可笑姿勢,又默默在門前佇立許久,久到他甚至忘記自己為什麼會站在這扇門前……
心中似乎已經有千百個念頭轉過,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想過。
仿佛遲疑了半個世紀之久後,他終隻是無聲低歎口氣,緩緩收回本欲敲門的手,黯然轉身去往另一間臥室。
若是換成珍妮或者任何女人,先不說她們敢不敢真的與他生氣,就算她們偶爾對他耍些撒嬌式的小脾氣,他也都能夠極其從容輕鬆地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