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麼麻煩,我坐在這裏陪著他就好,即便擺張床過來,我也睡不著的。”
木沉香婉言謝絕了亞斯克雷的好意,向他討要來處理傷口的藥品後,便坐在實驗床旁,小心翼翼地幫布雷恩解去四肢上血跡斑駁的綁帶,再一點點地仔細清理傷口,塗抹藥物。
等到將傷口都處理妥當後,她又發現經過剛剛那翻折騰,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汗液浸透,她便又找來幹爽舒適的棉質睡衣給他換上。
忙完這一切,她便專心坐在床邊,滿目柔情一瞬也不瞬地直直盯著他的睡顏瞧。
由於是法國與中國的混血兒,布雷恩的五官既有歐洲人的立體,又帶著東方人的神秘。雖然不像福特瓦羅或洛君那般讓人驚為天人,但卻也是極有魅力的妖孽長相,這從他過去縱橫花叢而無往不利便足以窺見一二。
木沉香一直都知道他是吸引人的、非常好看的類型,但卻從來沒有如此純粹地欣賞過他的樣子。
她瑩白指尖似觸非觸地緩緩滑過他濃重的眉、緊閉的雙眼,順著高挺如小山的鼻梁下滑,最後流連在他略顯蒼白透明的薄唇上。
都說薄唇的人大多薄情,可是,如果他這般為了她寧可連命也不要的炙烈情感,都能被稱為薄情的話,那麼隻怕這世上便沒有真正深情的男人了吧?!
“阿布,你可要快點醒來哦,不然我可不敢保證再過個十年八年,我還受不受得住一個人生命的寂寞日子。萬一我一時把持不住,被別的追求都騙了去,到時候可就要有人來住進你的房子、睡你的老婆、花你的錢、打你的兒子嘍!”
自言自語地說到這裏,木沉香都不禁啞然失笑地為自己太過發散的思維搖了搖頭。
“如果你不想發生那樣的人間慘劇,就快點給我醒過來!我們不是說好了,要陪寶貝一起去聖城的嗎?還有狐狸瓦羅那家夥的仇,我們也要一起去報的!你現在也成為變異生化人了,我相信以你的強大基因,肯定會最終成長為最厲害、最完美的那一個,會擁有把其他所有生化人都打敗的力量!”
木沉香就這樣自說自話地陪在布雷恩床邊,即便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醒來,卻堅定地要一直陪著他,讓他睜開眼睛時,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她。
沒有窗子可見外麵情況的研究室裏,除了牆壁上嘀嗒走動的掛鍾,便再沒有能讓人知道時間如何流逝的東西了。
算起來,已經是太陽再次升起的時間,撐了一整夜的木沉香,終於難以自控地伏在布雷恩身上,昏昏沉沉地墜入夢鄉。
在那變幻無常的旖旎夢境中,她依稀又回到年幼時最幸福無憂的快樂時光,那時的每一天似乎都是在陽光下、笑聲裏度過的,每一天都如同是浸在蜜糖裏般甜蜜。
可往往越是美好的時光就越是短暫,須臾間便是烏雲壓頂,濃得化不開的黑暗翻天覆地的襲來,將所有陽光與歡樂吞噬殆盡,隻餘冰冷與漆黑。
她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苦苦跋涉著,似乎每一步邁出後都可能陷入無底的泥沼,每一次掙紮又都會讓她了墜進更深的痛苦與絕望之中。直到有人撕裂如墨的天幕,讓燦爛的陽光再次照進她的世界,那冰冷的空間才開始漸漸回暖。
“布……不要離開我……”
仍在虛擬夢境中苦苦掙紮的木沉香,忽然感覺自己的手正被人緊握著。
腦中忽然劈過一道閃電般大亮,她猛地坐直身子從夢中驚醒,瞠大滿是期盼的雙眼,看向自己正覆布雷恩胸口上的手。
沒錯,不是她的錯覺,是真的有一隻溫熱大手,正蓋在她微涼的手背上,而那隻手的主人,正半開著深邃迷人的深藍色雙眸,似笑非笑地與自己對視著。
“你……醒了?什麼時候醒的?為什麼不叫醒我呢?”
木沉香險些喜極而泣,嚶嚀一聲便將臉深深埋進他厚實溫暖的胸膛,放任自己將連日來的壓抑情緒盡數發泄釋放出來。
“我也是剛剛醒來,看你睡得那麼甜,哪忍心叫醒你?我一定睡了好久了吧,你看你,熬得又瘦了一大圈呢。”
雖然聲音沙啞得有些嚇人,但布雷恩還是堅持把話說完。
“還說我呢,等下一定要找麵鏡子來讓你照照,你才是已經瘦得脫了相呢!”抬起還梨花帶雨的嬌顏,木沉香嬌嗔地輕捶了一下他,“你先不要亂動,我去找花楹他們來給你做下相關檢查。”
高興歸高興,她可沒有忘記了的身體狀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立即就跑去找來了藍花楹與亞斯克雷過來查看,生怕醒來的他又會出現什麼新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