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帆往後攏了攏飄落在胸前的秀發,然後評書般地講起了她和李揚在縣大隊時的一段往事:“記得那是一九四七年的春天,那時我倆都在縣大隊工作,那時候他已經是一名小隊長了,經常到外地打仗和執行任務,在隊部很少看到他的身影。我負責物資的保障工作,在隊部的時候比較多。記得是一次隊長聯席會議,原定下午的會由於當時的王隊長臨時有事兒挪到了第二天上午,陰錯陽差地給我倆創造了一次在一起的機會。為了討好我,他主動約我到張家飯店坐一坐,因為那個飯店比較幽靜,並且與張老板也熟。來到飯店一般情況下我倆是先吃飯,在吃飯的時候相互彙報一下工作情況和分別後的心情。吃完飯再漫步城東那條由李各莊流淌過來的小河邊,我會低著頭一邊踢著石子兒一邊靜靜地聽他講隊裏的故事,說到可笑的地方,我倆還會輕聲地笑起來。”
“你倆那次見麵是怎麼進行的?”英子好奇地問道,大夥也跟著附和著。
張帆看到姐妹們聽得如醉如癡的樣子心裏美滋滋的,隨手抄起了水杯喝了一口,繼續說道:“這一次見麵他可把我騙慘了。”
“怎麼回事兒,他竟敢騙張姐,膽子越來越大了。”幾個姐妹氣憤地說。
“是這麼回事兒,他約我下午三點到張家飯店,他說先去辦點事,可能晚點兒到。說實話,那天中午我都沒休息,差半個小時我就坐在了我倆經常去的那間房子裏,邊喝水邊等他,服務員幾次進來問客人來了沒有,是否上菜,我說了幾次先等等。可等到時針指向四點了仍不見到他的蹤影。你們都談過戀愛,時間超了不點兒心裏都會著急的,何況按約定的時間過了一小時呀,你們說我當時的心情會是什麼樣子。我起身隔窗向外麵張望,還是沒有看到他。哪去了?是不是又有任務來不了了?還是……,我不願往下想,因為我相信他會來的。我焦急地等到晚上六點,天兒已經大黑了,飯店也快打烊了,他不但沒去,連一點消息都沒有,鬱悶的我不得不告別了張老板,出飯店,低著頭,沒精打采地往宿舍走去,邊走邊生氣,越想越不明白。回宿舍的途中要拐一個大牆角,由於月黑天,附近的路燈又壞了,當走到拐彎處的時候,我感覺身後有人尾隨,我也不敢回頭,心髒跳動驟然加快,”通通“的快要跳出來了。腳步下意識的也加快了,後來還就跑了起來。快到宿舍的時候,黑影不見了,反而使我更加害怕了,頭發都炸了起來。我三步並作兩步地打開了房門,點上油燈,突然發現床邊坐著一個人,緊繃著臉,不說話,看後著實把我嚇了一跳,等我緩過伸兒來再一看,黑影不是別人,正是李揚。”
“他不是有事兒出去了嗎?怎麼坐到你的床上了?”有人不解地問道。還有人表示出無比的憤怒:“這也太氣人了,你要好好的教訓他一頓。”
“我上前揪住他的衣服領子,問他,你為什麼把我晾在了飯店沒有去?你們猜他怎麼說。”
“他還有說頭兒?”
“他說:沒想到,你花容失色的樣子蠻好看的嘛。沒等我反擊他又說,我不但按時而且是提前去的,張老板可以作證。那我為什麼沒看見你?他又不緊不慢地說:我跟張老板在一起,是我不讓他告訴你的,我特愛看你生氣的樣子。等你起身回宿舍時,我怕你走黑道害怕,我就悄悄地跟在你的身後,在你到院裏猶豫的時候,我就提前一步先進了房門坐在了床上。看到他得意的樣子,我的氣不打一處來,我一邊打他,一邊掉眼淚。看到我真生氣了,他趕緊給我賠不是:對不起,我跟你鬧著玩呢,後來他很認真的跟我道了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