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一片忙碌,身穿白大褂的護士忙著掛吊瓶,胸前掛著聽診器的大夫把脈、聽心髒,經過三個多小時的搶救,石大爺終於闖過了鬼門關。睜開雙眼,看到大夫、金環和村子裏的領導都圍在床前,微弱地說了聲:“謝謝了。”說完眼角流出了淚珠,順著蒼老的臉頰滴在了潔白的床單上。
“石大爺,大夫搶救的及時,您老現在已經沒問題了,安心養病吧。”金環一邊給石大爺掖輩子一邊安慰。
主治醫生摸著石大爺的手腕,說:“心髒已經平穩了,放心吧,多虧他們送來的及時,要是再晚來半個小時,估計您就要見馬克思去了。”
“還是大夫的醫術高明,及時挽救了石大爺的生命,太謝謝你們了。”金環高興的說。
辦完了住院手續,金環把石大爺送到了病房。醫生反複交待,病人畢竟年齡大了,如果再有反複就很危險,所以要住院做進一步的治療,等徹底康複了再出院。
估計石柱的藥液輸的差不多了,還是那個護士長拿著下一個瓶子藥水來到了石柱跟前,非常麻利地換上了藥液,剛要走,石柱問:“剛才你說的那個農村大爺的病情怎麼樣了,搶救過來了嗎?”
護士一邊收拾醫療器械,一邊回答:“搶救過來了,放心吧。老大爺真堅強,做手術連麻藥都沒打,愣是一聲沒吭,要是換個人肯定不行。他還說,他兒子赴朝參戰了,我們爺倆一個脾氣,就是堅強。”說完護士走了。
石柱靜靜地躺著,望著滴答滴答輸不完的藥液,心情像打碎了的五味瓶,酸甜苦辣鹹占據了整個腦海:真巧,這位大爺的兒子也去了朝鮮,也許還是在一個部隊呢,看來我縣去抗美援朝的還不少。翻了個身,又想到了自己的老爹,他一人在家不知道怎麼樣了。聽金環講,身體很好,家裏外麵的活兒什麼都能幹,有時還上山打野菜呢,聽人說經常爬山的人特別是老人,身體硬朗,如果是那樣,我就放心了。他朝四下看了看,滿屋子的傷員,心中不免有些愧疚感,隻打了一次仗自己就受傷了,這叫什麼軍人?朝鮮大地正遭受著美帝國主義的肆意蹂躪,我軍將士溢血奮戰在艱苦的戰場上,部隊需要人,朝鮮戰場需要軍人,而我卻回國養傷了。還有,自己的兄弟小寶至今下落不明,跟他的父母和老鄉親怎麼交代。
又多了一個石大爺住院,這下可忙壞了金環,白天忙活班上的工作,下班還要往醫院跑,到了病房更是閑不住,端屎端尿,喂飯喂菜,忙完大爺這邊又得去照看石柱,有幾次都險些摔倒在病房裏。為了減輕金環的負擔,使爺倆盡快康複,醫院把爺倆的病房重新進行了調整,直線距離由200米縮短至10米。醫生還特別交待,一定不要把爺倆的情況告訴對方,免得互相惦記,也會影響病情的治療。所以,金環不管到哪個病房都非常樂觀,生怕一不小心說露了嘴。
幾天下來,金環熟練地掌握了伺候爺倆的規律:每天早中晚三頓飯要做兩份,先把一份送到石大爺床前,石大爺吃上飯後,再以打水的名義把另一份給石柱送去。爺倆住的病室雖近在咫尺,加之誰都下不了床,直到出院都不知道住在同一家醫院。有一次險些露餡兒,那是石大爺住院的第二天,村裏來幾個鄉親看望石大爺,其中有個鄰居,是個老太太,天生嘴快,人稱快嘴媽,剛走進石大爺的病房嘴就沒閑著;“你們聽說了嗎,咱村兒的石柱在朝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