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沒等李揚準時開始了,會上,旅長傳達了上級關於做好敵後工作的具體精神,分析了當前的敵我戰場形勢,並就做好下一步工作進行了部署。十分鍾過後,通訊員跑回來報告:李揚同誌在外麵等候,請指示。”
“讓他進來。旅長的脾氣全旅都知道,平時沒事兒,但沾點兒事兒火氣就上來。還好,那天王旅長忍了忍沒有發脾氣,等李揚坐下後繼續開會。會後王旅長把他叫到了辦公室,先是問清了未到會的原因,然後把他痛批了一頓。晚上,為了安慰李揚,我主動到他臥室去了一趟,足足敲了十分鍾的門,他就是不開。我記得清清楚楚,當時正是寒冬臘月,我們老家那個地方處在北溫帶,並且還刮著小東風,下著小輕雪,站在雪地上十多分鍾,你想想是什麼滋味。我這腳也凍了,腿也麻了,實在沒轍了,連著說三聲:你再不開門我可回去了。”
“他為什麼不開門呀,要真的把您凍壞嘍他會後悔的。”小妹妹說。
“生氣唄,我說完這句話,李揚才把門開一小縫兒,然後又躺回了鋪上。我進去後問他:你為什麼不開門,我的腳和腿都凍壞了,你連看都不看一眼,你的心怎麼這麼狠,你有什麼不痛快的別拿我撒氣呀,我可不是你的出氣筒。李揚躺在床上頭朝牆,說:我不知道是你敲門。我一聽這話更急了:你耳朵塞上棉球了,我的聲音聽不出來嗎?李揚‘嗖’的一下坐了起來,看了看張帆的腿和腳,說了一句讓人最生氣的話:這不是挺好的嗎,瞎嚷嚷什麼。”
“我當時真是氣壞了,一個箭步過去,一句話沒說,抓住李揚的領子,一使勁就給摔倒在床鋪上了,這一摔可不要緊,李揚也急了,我倆在屋裏扭打起來,雖然我有點功夫,原來他不是個兒。今非昔比了,李揚高大魁梧,經過幾分鍾的較量,我敗下陣來,我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你欺負我,李揚你不是人,你不是男子漢。李揚氣喘籲籲地說:我不是男子漢,我是個女的,這下你滿意了吧。”
“你是個混蛋,是條狗。”
“我是小狗,你是什麼?就這樣,我倆你一句我一句誰也不饒誰。熄燈的時間到了,李揚催促:快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事呢。”
“明天接著打,這不算完。說完我一扭頭,看都沒看他一眼,隻聽房門‘乓’的一聲就走了。”
“後來我聽李揚說,我從他的屋裏走後,他默默地坐在辦公桌前,不會抽煙的他,那天也點上了一支煙,白色的煙霧在頭的上方旋轉,好像這煙霧也跟他過不去,遲遲不肯散去。‘今天是怎麼了?不按時到會挨頓捋,自己還生氣,張帆耐你什麼事兒了,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弄得人家傷心透了。’他反複念叨著這幾句話。”
“他站起身,低著頭在屋裏來回走動著,認真地思考了這一天的所作所為,特別是與我幹了這兩個多小時,都是他自己的錯,極大地傷害了我的一片好心,他非常後悔。俗話說,兩口子幹架不過夜,但我們倆人當時隻是戀人,都知道,戀愛期間說白了就是考察期,遇到點事兒雙方都容易往心裏去。雖然當時我很傷心,想了很多很多,但小妹妹你可以放心,不管遇到多大的挫折,我倆是不會分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