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北縮著脖子佇立在風中,仰望空中片片落葉,回想著剛才的一幕,自言自語地說:在過春節的這個問題上,看來張帆和她的姐妹們沒有一絲讓步的意思。
從大門出來往北,是一條通往雲山的簡易公路,這條公路是部隊來了以後,為了方便雲山屯的居民和部隊戰士出入而修的,它雖然不算平整也不太長,更談不上筆直寬闊,但它是戰士們揮汗一個多月的勝利成果。為此,部隊首長專門給它起了個好聽的名字——軍民大道。劉光北家是這條大道的直接受益者,因為他家就在路邊。從部隊出來後他沒有回家,而是沿著軍民大道向雲山方向走去。路上已經沒了積雪,他無聊地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毫無目標的扔向遠方,在耀眼的雪地上立馬激起一團白霧,然後隨風散去。
劉光北走後,張帆和她的姐妹們憋了半天的笑聲終於爆發出來,她們以自己的方式慶祝智鬥男士的勝利。
“經過這次較量,看你劉光北還敢不敢不守信用。”張帆氣憤地說。
“這回他真真切切的傻了眼,回家看他怎麼跟爸媽交代。”不知是哪位姐妹說的。
有個小妹心眼兒多,趁著姐妹們不注意跑了出去,但很快又跑了回來,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向大家宣布:“剛才我出去偵察一番,突然發現劉光北同誌又回來了,現在已經走進了大門口,我估計馬上就會敲響咱們的房門。”
“大家各就各位,如果敲門就讓他進來,然後看他的表現。”張帆像個指揮員,做好了戰前部署,就等劉光北上鉤了。
劉光北出大門走了一會兒,一邊走一邊反思,從內心感到這次“罷過春節”事件完全是由自己引起的,如果不能很好地解決這個問題,自己的家是無法回去了,同時有可能還會失去深愛的人。解鈴還須係鈴人,他認識到了錯誤之後,毅然折返回來,他要當著張帆和姐妹們的麵誠懇地承認錯誤,重新邀請她們到自己家裏過春節。劉光北走到門前,伸手剛要敲門又縮了回來,他猶豫了,低著頭轉悠了兩圈,門前留下了串串腳印。他再一次鼓起勇氣,終於敲響了房門。
“是劉光北吧。”門內傳出了小妹的聲音。
“是我。”劉光北急切地回答道。
“你不是回家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我……我”
張帆聽不過去了:“我什麼我,過你的春節去吧,我們也該過節了。”
劉光北在外麵凍得直跺腳,哢哢的跺腳聲傳進了屋裏。有位大姐心軟:“讓他進來吧,大春節的別把他凍壞嘍。”
張帆擺擺手:“凍不壞,這小子心眼多著呢,也許他這是成心跺腳給咱們聽的。”
“張帆,我錯了,請你原諒。剛才我反思了一下,完全是我的錯。我回來是誠心誠意邀請你和姐妹們到我家過春節的。”
張帆突然打開房門,看到劉光北跺著腳搓著手正在焦急地等著開門,忙說道:“進來吧,看你下回還敢不敢失信。”
張帆和姐妹們最終還是原諒了他。
臘月三十晚上,劉家燈火通明,一個大圓桌擺在了客廳中央,周圍坐著劉光北全家和張帆他們幾個,喝著邊疆特有的紅葡萄酒,吃著久違了的年夜飯。飯後,有人建議來一段歌伴舞。張帆伴隨著劉光北歡快的民族舞在客廳唱了起來,二老沒想到這未來兒媳婦的歌唱得如此之好,高興得合不上嘴。劉光北和張帆的表演唱把三十除夕夜的氣氛推向了高潮,可以不誇張的說,劉家今年春節的夜晚絕不亞於一場聯歡晚會,隻是規模小點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