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峻衍，你是在故意看我笑話嗎？”顧謹昀忽然就冷了語氣。
顧謹諾微怔，旋即瞪了眼唐峻衍！
唐峻衍卻笑：“這有什麼好笑？”
“什麼女人會喜歡我這種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眼不能視物每天藥物不停的人？唐峻衍，夠了。”顧謹昀斂了冷色，垂下眼眸，卻看出了落寞。
顧謹諾難過的拉了拉顧謹昀的手，將軍不高興了，朝唐峻衍吠叫幾聲。
“哥，你不相信阿景，還是不相信我？亦或者，不相信諾諾？”
顧謹昀頓了下，這什麼意思？
“不相信你能好起來，不就是不相信我們這些在為你好起來努力的人？”唐峻衍淡淡而言。
顧謹諾瞪著他，朝他使了好幾個眼色，唐峻衍朝她笑笑，無視。
顧謹昀沉默，良久，才說：“我沒有喜歡的人，看都看不見，怎麼能喜歡？如果我是從小失明，沒有見過世間萬物，可能容易些，可是我先是看過世間美好才說失明，你讓我怎麼去喜歡？在黑暗中，想象自己能喜歡的人的樣子？”顧謹昀苦澀一笑，“怎麼會有可能喜歡別人？”
顧謹諾聽得難過，伸手，朝唐峻衍的後背狠狠抽了下，眼裏傳遞著這樣一個信息：你討厭！你惹哥哥難過了！
唐峻衍呲牙咧嘴，眼神委屈：我明明不是這樣啊！
轉向顧謹昀，唐峻衍的眼神變得睿智和了然：“如果，是有女孩子喜歡你了呢？你有沒有可能喜歡女孩子？”
顧謹昀臉色複又溫和的笑容：“沒有這個如果。峻衍，你的心意我心領了。”隨手拿起手邊的盲人平板，伸手摸上去，一副不願再談的樣子。
顧謹諾不由得又瞪了唐峻衍一眼，她真的不知道怎麼安慰哥哥，隻好把這個挑事的男人瞪個過癮。
唐峻衍淡淡笑開：“哥，我隻是假設而已。我去給你泡杯茶，向你請罪咯！”
顧謹昀隻好笑著搖頭：“請什麼罪，真是……”
唐峻衍當然也不會是真的斟茶請罪，伸手牽著那個還在瞪大眼睛的女人，一起走到廚房。
在廚房裏，顧謹諾朝唐峻衍揮舞拳頭：“你幹嘛？幹嘛這樣說話？”
唐峻衍好笑的把那雙小拳頭握著放在胸口，星眸含笑：“你不想要個大嫂嗎？”
顧謹諾怔了怔，低下頭：“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什麼人才能夠真的不嫌棄哥哥。而且，哥哥的病……如果有那個萬一，嫂子怎麼辦？”
唐峻衍把顧謹諾抱在懷裏：“你那麼不相信阿景，他會生氣哦！”
顧謹諾被抱著，貪婪那溫暖熟悉的氣息，幹脆把頭埋入，聲音有些憨憨的味道，傳入唐峻衍耳膜：“好吧……那也得有女孩子喜歡我哥啊！”
“如果，真的有呢？”
顧謹諾猛地從他懷裏抬頭，眼睛睜的大大的：“誰？”
唐峻衍笑著揉揉她的頭頂：“她對哥有愛慕，可是不敢表達。”
“為什麼？”
“哥是禁欲係的。”
顧謹諾：“……你知道什麼是禁欲係？”
“我不知道，這是那個愛慕你哥哥女人說的。”唐峻衍笑了，他想起那個女人失魂落魄，又帶著無比憧憬說這個詞的樣子。
“到底是誰啊？我認識嗎？”顧謹諾真的好奇了，還禁欲係呢？！
“琳達。”唐峻衍笑著，淡定的說出答案。
顧謹諾愣了愣，高興的一蹦三丈高：“太好啦我喜歡！”
他們的聲音並不大，顧謹昀因為失明，耳力很好，所以都聽見了。
琳達？小諾結婚時，三個伴娘之一。一個是劉碩景的堂妹，活潑如小麻雀的劉圓圓，這個姑娘迷戀軍人，小諾說過，她和蟲子相互對眼了；另一個賀暖茵，已經有主，蘇君洛；最後一個，琳達……
顧謹昀想了許久，竟然沒有任何這個姑娘的印象……不對，好像有印象。
新人一桌一桌去敬酒時，自己坐著沒怎麼吃，因為看不見，也因為不願意讓唐老爺子幫忙。後來，有一雙手，把自己的手分別放在一個碟子和一個碗邊碰觸到。
“我是唐總秘書琳達，這是湯和一些叉燒、西蘭花，你先吃著，顧謹諾和唐總敬酒還需要一點時間。”
嗯，對了，那個不出奇，有些公式化平淡的聲音。
當時他笑著道謝，琳達說自己要去跟著敬酒就離開了。
從那次之後，似乎，再沒有聽過這個聲音，也沒怎麼聽顧謹昀和唐峻衍提及這個名字。這個姑娘到底是怎麼能夠……愛慕自己？一個什麼都沒有，甚至是什麼都殘缺的人。
顧謹昀搖頭失笑，算是同情憐憫嗎？不再多想，卻更冷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