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曼柔明眸微動,手中的力道又大了幾分,神色清冽的直視著眼前的人,但眼底深處卻是盛著凝重的神色。
好一會兒,她紅唇微啟:“我不是貓,害不死我,況且……”笑意深了一分,暗啞的嗓音使得她所說的話更加流露出一絲詭異,“我死不了。”
燕緋辭低低地笑了聲,閃爍著黃色幽光的眼眸裏似乎有一抹嗜血的光芒一閃而過,快得讓人捕捉不到:“我也死不了。”
低沉的聲音滿是邪魅之氣,落在耳裏,頗有詭譎之味。
音落,他手中的力氣也變大了,尖銳的指甲已劃破她的裏衣,戳破她柔嫩潔白的肌膚,一絲紅豔的血絲慢慢滲出。
兩人在望見血絲流露時,眼神齊齊發生了變化,兩人的眼裏都有著對血的渴望……
雲曼柔眼裏掠起一絲複雜的神色,仔細的尋思了下,忽然就鬆開了扣著他手腕的手,踮起腳尖,抬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腦袋,動作甚是輕柔,眼裏也早已沒了一絲淩冽的光芒,浸滿著溫柔之色。
她一會兒撫摸他的腦袋,一會兒撫著他滑順的發絲,在感覺到他犀利寒冷的眼神漸漸柔和起來時,她又伸手撫上他的手,在他的手心與指腹處輕輕的摩挲著,她對眼前的他……就如同對待一隻貓一樣。
同時心中暗暗感慨道:還好這隻跟貓一樣的人,沒有抗拒她,不然指不定兩人要發生點什麼血腥的事情,眼下……在還沒有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前,她暫且還不會對身旁的人出手。
在她這般蓄意溫柔的對待下,沒過多久,燕緋辭就鬆開了手,身上漸漸的散發出平和且慵懶的氣息,眼神也變得迷離,似乎還泛著一絲睡意。
“噗通……”一道沉悶的聲響響起。
在她還沒來得反應時,燕緋辭竟然整個人倒在了地上,沉悶的巨響讓她倏然睜大了眼眸,待發現是撫摸著的人倒下時,她輕輕蹙了蹙眉頭。
雲曼柔探出頭仔細的凝視了會躺在地上的燕緋辭,見他沒什麼異樣,這才快速的爬出窗外,用力將他扛起,對,就她這樣嬌俏瘦弱的人將燕緋辭這瘦如竹竿的身體給扛回了屋子裏,毫不客氣的將他甩在了床上。
她甩了甩稍稍有些酸的胳膊後,就湊過腦袋在他臉上仔細的打量起來,此刻的他,讓人分不清是睡著了,還是昏迷了,甚是安詳,長長的睫毛因落進屋裏的月光的關係,投射下一片陰影,微微掀動時,就像是一隻準備展翅翩飛的蝴蝶。
她的視線漸漸往下,劃過他的手,那長長的、尖銳的指甲竟是消失不見了。
雲曼柔壓製著心中的驚訝,再是細細的將他看了個遍,見當真沒有問題了,這才返身回到臥榻上,但她並沒有睡去,靠著牆,盤著腿,目光幽幽的看著床上的人。
她沒法斷定剛才所見的一切到底是真,還是自己所產生的幻覺,但無論是哪種情況,她都知道非常的不妙。
如果是前者……她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腦海中也掠起先前在庭院裏看到的森森白骨,看向燕緋辭的目光陡然淩冽起來,帶著殺伐的氣息;但如果是後者……那便是這破地方的某一處有發生著這樣的事情。
柳眉緊緊擰起,眼裏的神色也甚是深沉,有著化不開似的憂緒。
她思索了會兒,便又下了床,向著門外走去。
穿梭在雲層間的彎月若隱若現,灑下的清輝時暗時明。
雲曼柔仰首望了眼月亮,便偏頭看向不遠處那一排排緊關著門的屋子,以及遠處茂密的竹林。她停頓了會兒,終是朝著竹林走去。
月光無法透過茂密的枝葉落下,竹林裏一片幽暗,暗的看不清楚那一條隱蔽的小徑在什麼地方,她踟躇了會兒,便不管不顧的鑽入了竹林裏。
林子裏,涼風習習,枝葉發出著沙沙沙的聲響,為這靜謐幽暗的地方帶來一絲詭異的氣息。吹來的冷風灌進脖子裏,好似有什麼東西在對著她的脖子吹氣,癢癢的、涼涼、陰森森的……
雲曼柔這個從下頭上來的人也讓這氣氛給弄得縮了縮脖子,她繞過一株又一株的竹林,似沒有目的地的穿梭著,但每走過一處,她都會握一下手邊的竹子,力不是很大,卻也正好讓她握住的那一節竹竿裂開一條條細紋,不仔細看,怕是發現不了。
隻是……
約莫過了半來個時辰,她發現無論她怎麼轉,都沒能轉出這片茂密的竹林,而且仿佛就隻是在同一個地方打轉。
糟糕,這竹林裏大概是有陣形。雲曼柔後知後覺的驚歎了聲,但這已經來不及了。
她再次抬眸看了眼頭頂,茂密的枝葉遮擋了浩瀚的夜空,不讓一絲光亮泄露進來。她皺皺眉頭,又看看身旁的竹子,哀歎一聲:空有一身力,卻偏偏沒能有輕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