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巨大,鐫刻著揚州兩個字,蒼勁有力,夕陽的光芒灑落在城牆上,留下的紅色光影仿佛這座都城的血脈,絲絲流轉著。
雲曼柔站在城門前,仰首望了眼這座都城的名字,無聲的笑了笑,她又回來這燕國京都了。
不能進,她偏要進。
不露麵怎麼讓敵人出手,隻有讓敵人伸出手來,她才能砍之。
視線輕輕的劃過城牆上貼著的緝捕令,嘲諷的笑意在嘴角一閃而過,她往前走了幾步,但讓兩柄長矛攔了下來:“站住。”
雲曼柔停住了腳步,偏頭向士兵看去,一雙明亮的眼眸裏帶著惶恐,抬手急急地比劃著,詢問他們要做什麼。
“把臉上的布拿下來。”
她眼裏的恐懼更甚,搖搖頭,往後退了一步,手還是在不停的比劃著。
兩士兵交換了下眼神,齊齊向她走去:“趕緊把布拿下來,不然我們要親自動手了。”
她搖頭如撥浪鼓,手指指自己的臉,又快速的比劃著,可惜他們並不能看懂,而她當然知道他們看不懂,因為她也不過是隨便為之。
士兵被她弄的不耐煩,眉頭倏然皺起,不顧她是女流之輩,伸手毫不客氣的扯下了她臉上的布。
一張通紅布滿密密麻麻紅斑,還夾雜著紅痘的臉呈現在他們的麵前,驚得士兵急急地甩開了手中的布。
而此刻一旁經過的人都朝著她看來,她眸色閃爍了下,一絲笑意不著痕跡的劃過,然後眼裏染上了一絲不安,自卑的低下頭,一手捂住臉,一手趕緊撿起地上的布急急的遮蓋住自己的臉快速的跑進了城。
城裏的大街小巷,她總是能夠在茶樓酒肆小攤小店處聽聞有關於她這個魏王妃的事兒,她果然是名揚天下了,而且都半個多月了,還生生不息。
看來如今這些人生活太過缺少談論的對象了,她需要給他們添加一劑別樣的添加劑,省得他們整日想著念著的都是她,使得她沒完沒了的打噴嚏,她真不需要那麼多的人念叨著她。
“姑娘,你有什麼不舒服?”一老大夫慈祥的聲音響起喚回神思有所遊離的雲曼柔。
雲曼柔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竟然走進了醫館裏,還真是誤打誤撞來對了地方,她搖搖頭,隨後又點點頭,目光有些不安的往周圍看了看,見並沒有什麼人向她看來,她才小心翼翼的扯下臉上的布。
老大夫瞧著她的臉眼裏也滿是錯愕,但稍即就恢複了從容:“是從什麼時候變成如此?”
她伸出三根手指,表示已經三天了。
“把手伸出來,讓老夫瞧瞧。”
雲曼柔依言照做,由著老大夫把脈,約莫一盞茶的時光,老大夫眸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隨後提筆快速的在紙寫了一張方子,淡淡道:“姑娘,你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她的確是吃了不該吃的,她哪想到山上那紅豔豔的果子吃了後就這樣了,不過福禍相依,若非臉成這樣,指不定她還得費盡心機的想法子溜進京都來。
在取了藥後,她陡然發現自己身上並沒有攜帶銀子,這不禁讓她有些懊惱,那些銀兩都在燕緋辭的身上……她提著藥尷尬的站在老大夫麵前,有些為難的看著他。
“沒有銀兩?”老大夫倒是個見過市麵的人,一瞧她那樣子,就知曉了,“若是沒有銀子,也可以拿你身上的東西壓著,等著有錢了,來換走就是。”
她身上值錢的東西……沒有,若一定要說有的話,就是那白衣公子的令牌還在她身上,她稍稍猶豫了下,從懷中掏出一令牌遞到老大夫的麵前,然後又拿過擱放在一邊的筆,下筆而寫:驛館,我夫君在驛館,我來找他,但我不知道驛館在哪兒。
老大夫自然是認出這令牌上刻著的黎字,眼裏本就是有震驚,眼下又見她寫了這麼一行字,更是驚愕不已,再見她風塵仆仆的樣子,還真是信了七分,但還是唯恐她撒謊,於是喚了個小徒跑一趟驛館。
雲曼柔把玩著手中的令牌靜坐在一邊,時不時抬眸看一眼人來人往的街道,又時不時的看一眼身後忙著給其他病人看診的老大夫,她多少覺得這老大夫有時不時暗中打量她,那眼神很銳利,並不是尋常人一般。
但願此人不要已認出她是誰了,那可就麻煩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正當她無聊的開始打盹時,眼前的光亮讓人遮住了,一抹身影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抬眸看去,見一襲白衣的他出現在眼前,且正用一雙滿是柔和光芒的眼睛看著她:“芸娘,你怎麼來了,這路途上可是受苦了?”
還真來了,看來上回這令牌又撈回來還是有好處的。她扯起唇角無聲的笑笑,隨後站起身子輕輕搖首,眼眸裏閃爍著璀璨的光芒,深深的凝望著他,在外人瞧來還是真是含情脈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