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緋辭臉上始終洋溢著淡若清風的笑意,就連穆褰裳這般說,他也都是淡淡一笑,絲毫無法讓人分辨出他是否認同了他的話。他伸手取過雲曼柔手中的紙張,遞回到他的手中,慢條斯理道:“既然是解藥,那你且拿走吧。畢竟你還不能死。”
穆褰裳稍作遲疑,看了眼雲曼柔,見她沒說什麼,就接下了,淡淡的聲音裏夾雜著一絲感激:“多謝。”
“不必謝我,她既然能想到把解藥以這樣的方式留下,定然是早已預見會有這麼一天。”燕緋辭平靜似水的回道,“眼下既然你已拿到解藥,那也該走了,從哪裏來就從哪兒回去。”
穆褰裳微頷首,起身沿著來時的路離開。
在聞得腳步聲遠去時,雲曼柔才開了口,微急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嗔怪:“你就這麼放心的讓他這麼一個走,不怕他把你的密室摸個通透?還有我總覺得他的理由沒這麼簡單。”
燕緋辭聞言,眸色複雜的瞥了她一眼:“那你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我沒怎麼想,就是覺得沒這麼簡單而已。”她直截了當的回道,“反正如果換做是我,我定然是先問你索要,若你不肯,才出下策。即便我一直都明白這東西於你來說很重要。”
“是嗎,那是你,可不代表其他人。”他淺笑著反問道。
雲曼柔嘴角微微一抽,他要不要這麼相信外人的,多留個心眼會死啊。她頓生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暗下無奈的歎了聲,但願真的隻不過是她多想了。
見她沒再說話,燕緋辭淡淡的出聲道:“你說的也沒錯。隻是有些人有些事需要我們主動點才能確定他到底是怎樣,到底是為了什麼?況且這書於我而言真沒什麼重要。”
“你都看過這書?而且你當真沒發現那布條上的玄妙?”她聽了他這麼說,心微微鬆了點,隻是還是有些許不滿,“那布條上的字雖不過是寫著邀請我去望月湖相見。但是有些字的筆畫有些許多餘,而多餘的筆畫延伸出來的可是一簡單的圖案。而這圖案……”
她神色陡然間凝重了起來,雙眸緊盯著他看似平靜的眼眸,鄭重其事道:“與雕刻在箭上的圖案的輪廓極為相似。”
“而且上回我在竹屋裏見到箭上的圖案時初覺得眼熟,那是因為我在這兒見過。”她邊說邊翻動著手中的詩詞集,試圖尋找出那副見過的圖案。
可惜任憑她將整本書都翻閱了,都不曾找到相似的輪廓。
這……她也清楚的記得剛才拿著的紙張上也並沒有她要找的。
一瞬間,柳眉緊緊蹙起,眉眼間繚繞起分外複雜的神色,盯著那開啟的門,似要透過幽暗的廊道看清遠去的人。
“我知道。”燕緋辭打破突然的沉默,慢悠悠的出聲道,“你要找的已不在這兒了。而且她的確與一直來刺殺我的人有關。就連他們也一樣。”
雲曼柔聽聞,愣了愣。
這麼說是她多想了?
“那她……”她琢磨了下,試圖詢問下他們口中的小柔,愚妻到底是不是與她有關,可不知為何,終究是不曉得該怎麼問,隻話鋒一轉,言道,“難道你早就知道了,且還是從這書籍的主人留下的圖案輪廓知曉刺殺你的背後之人是誰?”
燕緋辭輕點頭,取過她手中的書籍以及桌上還留著的三兩本:“如今留著也沒什麼用了。”
“別啊,說不準這裏頭還有另外的玄妙,容我好生研究研究。”她聽他這麼一說,心裏頭竟是升起一絲莫名的不安,當下伸手搶過他拿走的書籍,“你們沒用,對我來說還有用。”
她直覺得這幾本書與她要找的人,要找的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燕緋辭見她如此,倒也沒再說什麼,由著她像是嗬護寶貝一樣的緊抱著從他手上搶過的書,隻淺淺一笑,略帶著一絲揶揄:“沒想到王妃也是愛書之人。實在讓人瞧不出來。”
雲曼柔嘴角微微一抽,她對書才沒有什麼興趣,她有興趣的是……她什麼都沒有興趣,她這麼做一切都是逼不得已,要不是為了找到那擅自篡改壽命的人和闖蕩江湖的貓,她才懶得管這些呢。
她雖這麼想,但在剛才……她卻是一直為他擔憂著,惶恐著穆褰裳所為別有意味,會傷害了他。
說著不管,其實已完全做不到不管。
不僅是因為他和貓驚變屍有關,更因為……她壓下了心底強烈產生的情愫,默默地告訴自己她跟他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她不是人,在處理好一切後,她就要離去。
與其徒增離別憂,不如隻邂逅不言愛。
“這兒呆著很悶,我們還是趕緊出去吧。”她斂去心神,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燕緋辭輕點頭,隨即便與她並肩離去,隻是誰也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