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緋辭靜靜地聽著小捕快敘說,眸間的神色卻是慢慢地沉了下來,眼眸深處盛著讓人看不清猜不透的暗湧。清朗的聲音帶著一絲質疑:“他開始不知道?”
小捕快點點頭:“我不曾跟他說過。但後來無意間說漏嘴了……姐夫……王爺,但我並沒有說是你害了姐,確切的說我也不曾認為姐姐的死與你有關。畢竟她可能還沒有死,隻是不願意出來而已。”
燕緋辭眸色閃爍了下:“你也認為你姐沒有死?”
“若要是死了,終歸是要有個屍體,可是姐她卻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小捕快低低而語,“王爺,你和姐的事情,我知曉的並不多,但是我還是知曉你是不會害姐姐的。”
燕緋辭聞言,眼眸微微垂了下來,可是她的消失卻是和他有關,她甚至要改頭換麵……或許她真的隻是忘了他,可若是如此……他暗暗歎了一聲,隨即道:“所以你也向著京城而來,找你姐姐和弟弟?”
小捕快輕頷首:“嗯。後來容梁捕快收留,就索性在府衙裏呆了下來,府衙裏更方便找人。隻是王爺你……和以前不一樣了,你明明……”
“我是臣,當是如此。”燕緋辭不輕不重地打斷了他的話,“你弟弟已死了,也還是死在我手中。”
小捕快震驚不已,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你不會的。”
燕緋辭卻依舊平靜似水:“要殺我的人,我又豈會留之?”
“可是……”小捕快依舊還是難以置信的眼神,“你明明是不會下狠手的。”
“會的。”燕緋辭淡淡地出聲道,清朗的聲音帶著一絲警告,“若是想要找我們麻煩的人,我都是會下狠手的,即便是身旁之人。”
小捕快驚愕的說不出話來,好久,好久才似找回到自己的聲音:“你們?是指你和王妃嗎?”
燕緋辭不語,隻眸光靜靜的看著他,那眼神似乎是要將他看穿。
“王爺能夠遇到自己歡喜的人,姐姐知道了,也一定是開心的。我也替姐姐祝福王爺。”小捕快低了低頭,聲色低低道,但又仿佛是替他姐姐不甘,再次問道,“王爺,我不久前聽聞說你還有找到姐姐,那姐姐……”
“她不是你姐姐。”燕緋辭倒是沒有隱瞞。
小捕快抿抿唇:“哦哦。我想也應該不是姐姐了,就算是姐姐,也該是和過去不一樣了。”
燕緋辭聽聞,神色倏然間變得複雜起來,但在小捕快抬眸時,又恢複尋常,淡淡道:“你知道就好。你可還有什麼事兒想要詢問,倘若無事了,你便回去吧。”
“我能見見王妃嗎?”小捕快小聲道,“你放心,我不會為難王妃的。”
他倒不怕這小捕快為難她,而是怕她調戲這細皮嫩肉的小捕快,不過眼下她處在昏迷之中,他還不想讓外人知曉。
燕緋辭平靜似水的回道:“她沒想到你立刻就跟著來,又出去玩了,你若是找她有事,明天白天過來找她,我會事先與她說說,讓她在府上等你。”
小捕快猶豫了下終是點點頭,然後就告辭了。
外頭梁捕快等著他,在看著他平安無事出來時,竟是鬆了一口氣:“沒事?”
小捕快點點頭:“沒事,王爺並沒有對我怎樣,隻是跟我說了些關於低低的事情。梁哥哥,讓你久等了,我們繼續做事去吧。”
燕緋辭眺望著朱門外遠去的人,神色終是冷沉了下來,原先他還是認為這小捕快是一單純的人,可今日這一見,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當初那單純的人早已消失不見,怕是真正單純的已死了。
那個假冒一直暗殺他的少年郎應該才是真正的單純,卻在無意間聽信了親密之人的話,丟了性命。
小柔她……她若要是知曉她的兩個弟弟都變了樣……
他又是低低一歎,歎息聲綿長幽遠。
燕緋辭收回眺望的視線,轉身欲回院子的時候,胸膛突然間莫名的疼了起來,整個人險些站立不穩,摔倒在地上,幸得手及時地扶住了樹幹。
那疼痛緊緊地揪著他,就好似當初那柄利劍戳入心髒,讓他覺得除卻疼便隻剩下呼吸不暢。
而今現在又突然變這樣……這還是五年來頭一回遇到這樣的情況,這疼痛仿佛就像是有根線拴在他的傷口上,突然用力的揪著傷口,讓他無法忘記五年前承受到的痛楚,帶著不甘與憤恨。
這……
“喵嗚。”大肥貓忽然出現在他的腳邊,低低的叫喚了一聲,甚是溫柔,尾巴輕輕地掃了掃他的褲腳,然後一口咬在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