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玻璃窗前,丁伊伊的手指輕輕遊走在玻璃表麵,虛空的觸摸父親的輪廓。爸,雪姨走了,她把錢全都帶走了,從今後就隻有我們父女相依為命,所以爸,你一定要好起來呀,我們誰都不能再缺少誰了。
淚珠滾燙的落在地麵上,丁伊伊看著病房內被各類搶救設備圍繞的父親,眼裏和心裏的痛令她直不起腰身,慢慢的,丁伊伊蹲下身子,抱膝痛哭。
這天夜裏,丁伊伊做了個夢,夢中她看見自己回到童年時代,坐在父親的腳踝上,父親拉著她的手,“咯咯咯”,她稚嫩的笑聲隨著父親忽上忽下的腳踝起伏,飄蕩。
“爸……”
低低夢囈一句,丁伊伊笑著睜開眼睛,愣了好久,丁伊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睡在病房外的長椅上,“呃……”
肩膀很酸,丁伊伊揉搓著坐了起來,她難受的擰緊眉頭,視線對直望過去,咦?心電圖機上麵怎麼是條平行的直線?
突然,她臉色一僵,“爸!”
再也不覺得全身酸軟,丁伊伊一下子撲在玻璃窗前,“爸,爸,醫生,醫生……快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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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姐,我們很遺憾,丁老先生已經去了,請你……節哀吧。”
蜷縮著身子,丁伊伊無力的靠著樓梯的雕花扶手,淚,似乎已經流幹,此刻她整個人就隻剩下一副幹癟的軀殼。已經過去三天,但每每想到當晚醫生的話,丁伊伊就覺得心間那劇烈的痛好似一遍勝過一遍,沒完沒了,也終不會停。
爸,你為什麼要丟下我一個人活在世上,沒有了,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這樣空無的人生活下去還有什麼價值呢?
桂嬸和陳伯站在樓梯下,老淚縱橫,“小姐,我們走了,今後……嗚,今後你一個人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是呀小姐,如果以後有什麼需要,你可千萬要記得告訴陳伯。”
陳伯也是聲音斷斷續續,數度哽咽。
唉,丁家遭難,老爺又撒手人寰,身後還背負數以負債,夫妻離異,這可叫柔弱的小姐怎麼扛下去呀。
頭靠著扶手,耳畔是兩位老者的嚶嚶哭聲,丁伊伊目光呆滯的望著懸吊的水晶燈,消瘦的小臉沒有情緒,“桂嬸,陳伯,謝謝你們這些年為丁家所做的一切,放心吧,為了爸的公司我會好好活下去,到是你們……”
說到這裏,丁伊伊終於收回虛遊的視線,麵向他們,丁伊伊說,“以後大家見麵的機會恐怕不多,你們也要多保重,伊伊我……”咬了咬唇,把淚水強咽進肚子,丁伊伊緩緩吸口氣說,“在這裏大家就此作別吧,好了,桂嬸陳伯,你們走吧。”
“小姐……嗚……”
“小姐保重。”
桂嬸和陳伯抽抽泣泣,一步三回首,漸斬的,丁伊伊的耳畔安靜下來。轉頭,丁伊伊低眸看著旁邊的陶瓷骨灰盒,細長的手指輕輕覆在盒麵上,她的聲音輕得如同一陣風,聽著縹緲,“爸,對不起,原諒我連為你購置一處安身之所的錢都沒有,不過爸,伊伊會陪著你的,我說過,我們誰都不能缺少誰,所以爸,跟著伊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