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柏青青,小徑碧幽,冥紙和燭火焚燒出的灰燼彌散在空中,鼻尖輾轉香火氣息。丁伊伊站在父親陵墓前,平靜麵容下卻是一片淒色。時至今日,已經一月有餘才將父親安葬入土,今後再見,卻又不知何年何月。
身後右下側的黑衣男子上前兩步,“伊伊小姐,時候也差不多了,你看……?”
說話的男子是凡逸左右手之一的鐵鷹,也是那晚房車外的男子,當時丁伊伊也覺他眼熟,原來就是那晚會所守在門外的其中之一,剩下一個叫穆豹,聽了這些名字丁伊伊很想笑,這都什麼跟什麼呀,簡直成動物園了。
陽光並不灼盛,卻也明晃晃的有了亮度,斜斜照著墓碑上父親的臉,令丁伊伊覺得視野一片雪白,瑩瑩的淚就那樣滴了下來。
“爸,我走了,再回來看你也就是我報仇的時候,等著伊伊,伊伊會把‘航盛’搶回來的。”
抹抹淚,輕柔的風纏上她的身子,吹起她的白色長裙,掀起裙擺,宛如大朵浪花盛開。發絲被風撩亂,像海草一莖一莖繞上她嫣紅的唇。身子很涼,肌膚沐冰。丁伊伊深深吸氣,轉身,踩下台階,鐵鷹跟著,與她一前一後離開墓園。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所帶的也就不過是她那幾件隨身衣物,但想著方便,丁伊伊還是拎個袋跟著鐵鷹坐上車。
“為什麼要去日本搭機呢?”
有些犯困,丁伊伊靠在後座,閉上眼睛問道。
“這是少主的意思,我們也不清楚,如果伊伊小姐累了可以先小睡一下。”
聽他都這麼說了丁伊伊也就不再開口,倚著車門,漸漸也就睡了過去。醒來後再改乘私人飛機,抵達日本的時候已經夜色四合。
私人飛機停在一座摩天大樓平台,丁伊伊有些暈眩的下來,睜眼一望,“凡少呢?”
眼前隻有幾名身材碩壯的壯漢,依然沒有看見那個五官俊美,狹眸妖冶的男人。
鐵鷹走前一步,“少主還有別的事,伊伊小姐放心,我們會照顧好你的,請你跟著我來。”
說完,鐵鷹率先往走前,丁伊伊淺歎口氣,靜語跟上。
其實她哪裏是擔心他們能不能照顧好自己呀,她是討厭這種對下一步無法把撐的無奈感。
那個凡逸自從那晚之後就失了蹤影,丁伊伊也最從開始的竊喜,到慌亂,再到現在的局促。有些事既然知道要發生,那就還是快快到來吧,她可不想像現在這樣在等待中受折磨。
一行人將車開到一座公寓樓下,據鐵鷹所說她會暫時居住在那裏。
走進寓所,丁伊伊也無心欣賞室內裝潢風格,暫住的地方沒啥可關心的。
“明天什麼時候的飛機?”
或許是在飛機上睡了一覺的緣故,眼下的丁伊伊倒越是覺得精神大好。她換了拖鞋,徑自走去陽台,日本的夜風比起A市似乎要輕柔很多,她不再覺得是涼涼的將肺葉都吹得疼痛起來,而是像綢緞一樣裹在身上,肌膚都浸著一片溫柔的涼意。
鐵鷹跟著來到陽台上,借著夜色,他凝眸看著眼前那道消瘦的白色身影,瑩瑩燈光罩在她身上,孤獨的身影。抽回思緒,他回答道,“明天十點,所以伊伊小姐今晚好好休息,那邊天氣會比這裏低個十來度,伊伊小姐最好有個準備。”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
視線凝著遠處稀稀光影,就連空氣丁伊伊都覺得聞來特別清香,她沒有再說話,但鐵鷹也聽出她的意思。